地上一片血泊。
她白色的衣裳染上重重血色。
经年褪色的录像下,似乎仍然鲜红得直直刺痛我的眼睛。
那个无助地倒在地上的女子啊……
肇事汽车并没有当场逃逸,从驾驶位慌张地冲下一个女人。
同样年轻的样子,我熟悉的一个人的样子。
她会在我到她家玩时端上果盘,笑盈盈地招呼我:“浅浅来了啊。”
夏檩的母亲。
我曾以为会在将来做我妈妈的女人。
现在我还记得夏檩无意告诉我这件事的那天,每一个细枝末节。
他说,这件事,原本是被他父母严守的一个秘密,若不是他碰巧在房门外听见父母零碎的交谈,事故发生的时候尚不记事的他也会被永远瞒下去。
他说,那天是他一周岁生日,他妈妈带他去买蛋糕和礼物,逗他玩一时间没注意到红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起初听他讲时本来我以为不关我的事,可当我发现日期、医院的惊人吻合的时候,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他继续说,他母亲当时完全慌了神,将妈妈送到医院后,才想起通知他的父亲。两个人在医院谋定好,然后联系了我爸爸。他们在爸爸面前扮演起善良的施以援手的过路人。
只可惜叱咤商界的爸爸因为母亲的意外失了镇静,毫不怀疑地将这对夫妇奉为了救命恩人。而他所不知道的另一方面,两个人已调动起所有的势力销毁全部可能存在的证据。
而当时说着这些话的夏檩所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父亲,那些陈年旧事,我不想再去揭他的伤疤。我知道他有多爱妈妈。爱得越深,伤得越痛。
但我不能就此算了。妈妈的冤逝,不能就那么算了。
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夏檩他们便举家搬去了北京。
面对不舍与我离别而少见地哭红了眼的夏檩,我的心还是软了。我到底是喜欢他的,可能怎么办呢。
我那时想,就这样吧。暂时放下吧,以后再做打算。彼时我的力量那般弱小,想要在不惊动父亲的前提下,干出“报仇”这等事情来,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我们,只能分手。
我用最悄无声息,却也最不留情面的方式,断绝了与夏檩的关系。
昨晚我近乎彻夜未眠。
仅睡着的一会儿,我做了一个梦。大概也不能叫梦,只是对过去的重现罢了。
梦境真的是个很玄的东西。
我梦见了夏檩。
他家搬家之后,我偷偷去了趟北京。我用最古老的工具——信纸,以及最古老的运输方式——亲自送到了他学校收信处,在信中提出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