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公主长大……”
参谋长轻声重复着汤恩伯尔刚才的用词,目光紧紧地胶着在那张小小的照片上。
当汤恩伯尔不正面回答关于装甲前队的危险命运时,他几乎要激动地再次争辩,但眼前这张照片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瞬间堵住了他所有的话头。
他那双因焦虑和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先是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眼神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痛苦和不忍。
一时间,指挥所里沉重的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我们不进去,中国的阻击主力部队就引不出来打,所以必须进去,但我们可以断尾求生!”
“牺牲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可是凭什么是我们呢?”
“我很喜欢一个中国古代政治家的话,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
“我们又不是国家英雄,为了什么国家民族大义。”
“我们美利坚有个屁的民族,一盘为了吃美利坚强大利益的移民散沙罢了。”
“记住,中国军队的伏击一旦打响,步兵后队全速朝仪旺县城狂奔!”
“仪旺县城内的部队提前准备好,出来接应我们进城。”
“只要进了城据守,我们就还有一丝生机!”
汤恩伯尔收起照片,低声说道。
“Yes,sir!”
参谋长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应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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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养峡谷,钢七总队伏击阵地
刘汉青将关于苏联提出方案的电报重重拍在弹药箱垒成的桌子上,木板的震颤惊醒了正在研究地图的几人。
帐篷里煤油灯的光晕摇晃,映着每个人骤然凝固的脸。
“狗日的毛子,亏咱们还叫他老大哥,他们这是要明抢!”
“航母和战列舰是老子们拿命拼来的!松岳山烧红的石头还没凉透呢!”
余从戎看完部分后猛地蹿起来,后腰撞翻了马扎也浑然不觉,铜铃般的眼珠瞪大吼道。
刘汉青也是脸色铁青,压着声音将苏联联合舰队、长波电台的其他方案和盘托出。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他娘的……”
“咱们打小鬼子、打老蒋,血海里爬出来,不就为了中国能独立自主,中国老百姓不被洋鬼子压着,不低人一等……”
“到头来,有人想把咱摁回去当儿子军?”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得慌!”
雷公雷睢生靠在冰冷的炮管上,粗糙的手指捏得发白,声音像砂纸磨过锈铁,炮壳被猛地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平河一直低着头,手里的铅笔在摊开的地图边缘无意识地划着,力道大得几乎戳穿纸张。
“联合舰队?”
“说的好听!”
“不就是想捏住咱的海军命脉吗?”
“总队长之前带着咱们拼死打仁川港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用我们缴获的胜利,来卡我们自己的脖子?”
他终于抬起头,瘦削的下颚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目光冰冷的说道。
“想骑在咱头上拉屎?”
“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航母和战列舰是同志们用血换的!”
“姓蒋的那一套买办嘴脸还不够瞧?咱新中国不卖这个身!”
高大兴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起两棱硬肉,胸口起伏,吐出一口浊气骂道。
伍万里默默看着众人的反应,自己却一直没说话。
他站在灯影的暗处,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手指捻着那份电报,纸张细微的窸窣声在压抑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那份苏联的“提议”,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心上。
众人激烈的言辞像滚烫的烙铁烙在耳中,交织着愤怒和不甘。
“汉青,苏联只给了我们把航母战列舰拱手相让和联合舰队这两个选择吗?”
伍万里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丝隐藏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