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笨拙地试图原地转弯,炮塔上的车顶机枪口探出一个美军机枪手,惊恐地试图重新控制局面。
“去你娘的!”
张大彪眼中厉芒一闪,身体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蹬地跃起。
在枪手扣动扳机的刹那,他左手如钢铁般死死攥住滚烫的炮管,强忍着掌心皮肉焦糊的剧痛,借力将整个身体荡了上去,右手的刺刀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凶狠无比地由下至上,精准无比地从那机枪手暴露的下颚猛地刺入!
他甚至能感受到刀锋穿透肌肉、切碎软骨的细微震颤,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美军机枪手的身体瞬间软倒,滑回舱内,里面的惊叫怒骂隔着厚重的钢板闷闷传来。
张大彪毫不恋战,猛地拔出刺刀,身体团起,顺势滚下坦克的另一侧,跌入一个深深的弹坑中。
动作一气呵成,凶狠利落,正是无数次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战场搏杀术。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一团巨大的火焰夹杂着雷鸣般的爆响在他刚才立足的位置腾起!
是后方另一辆美军潘兴坦克射来的高爆弹,将那个位置炸成一个更大的深坑,金属碎片和冻土碎块暴雨般砸在张大彪的后背上。
不过还好,他滚入的弹坑为他挡开了致命的冲击波。
“操他姥姥的!”
张大彪吐出嘴里的泥,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浑身骨头似乎都散了架。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看到第一辆潘兴的炮塔慌乱地转动着,车顶的舱盖打开了半扇,显然内部的混乱让美军暂时失去了攻击焦点。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机会!
“快!油箱!”
他对着坑沿大吼。他的警卫排已经跟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冒着从侧翼射来的子弹,猛地扑到了那辆孤立的潘兴坦克尾部。
是王喜奎!
只见他脸上被熏得漆黑,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但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他毫不犹豫地将一个硕大的炸药包死死塞进了坦克发动机格栅与舱盖下方的缝隙里,拉燃了导火索,然后猛地向旁边翻滚!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那辆潘兴坦克的整个车尾结构如同被巨力捏碎的罐头,高高隆起,随即解体!
烈焰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内部汹涌而出,混合着滚烫的金属碎片和人体碎块向四周猛烈喷溅!
浓黑粘稠的油污被点燃,哗地流淌到地上,形成一片燃烧的湖泊。
车体剧烈扭曲着,歪斜地停了下来,只剩下熊熊烈火吞噬残骸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灼人的热浪横扫方圆十几米,映亮了周围士兵们沾满硝烟血污的脸。
“老张!干得漂亮!”
远处指挥所废墟后,紧盯着这边战况的谈子为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焦木上,声音嘶哑地吼道,布满血丝的眼中第一次射出激奋的光芒。
“反扑!给老子把三号高地反推回去!”
张大彪成功拔掉了最凶悍的一颗獠牙,并截断了这股突破美军的首尾联系,如同在喧嚣的血海上投入了一块沉重的顽石。
激战正酣的八十师官兵精神大振,在基层指战员的带领下,如浪涛般向立足未稳的美军猛烈冲击。
刺刀、工兵铲、枪托、拳头甚至牙齿,所有能够杀伤敌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惨烈的肉搏在这块不到两百平方米的坡地上瞬间爆发又持续延烧,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79师主阵地承受的压力骤然一轻。
那些在绝望中坚持的战士们发出了疲惫却亢奋的吼声,迸发出最后的力量,拼死压住阵脚,稳住了险些崩溃的防线。
此时,美二师指挥部内
“将军!三号高地反击部队遭遇大规模逆袭!我们又被打退了!
中国人是一群疯子!居然敢在这种坦克群冲锋下用火箭筒和炸药包贴身肉搏!”
美二师参谋长冲进作战室,连军帽都来不及扶正,脸上的惊恐无法掩饰。
“该死的!
他们根本不是士兵!是撒旦从地狱里放出来的军队!
不能再等了!
我们拖不起任何一秒钟!
再等下去,中国人的工事会在后面一层又一层地筑起来,把我们彻底拖死在这地狱里!
把一切都投入进去!砸烂那道口子!
炮兵营剩下的全部基数的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