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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陌生亲缘 > 第130章:摊牌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第130章:摊牌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1 / 2)

 推荐各位书友阅读:陌生亲缘意外的录用通知 第130章:摊牌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 一、 逃离与坠落

电梯无声而平稳地下降,轿厢内壁冰冷的不锈钢倒映出张艳红此刻的模样:一个瘫坐在角落、浑身湿透、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鬼、眼神空洞涣散的女人。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指甲深深陷进手臂的皮肉里,试图用这清晰的痛感来对抗体内那几乎要将她撕成碎片的、无形的混乱和冰冷。可身体传来的疼痛,无论是撞伤的膝盖,还是胃部持续不断的绞痛,甚至是指甲掐入皮肉的刺痛,在那铺天盖地、碾压一切的精神冲击面前,都显得如此微弱、如此遥远。

“99.99%。”

“被送走的张小花。”

“顶着你的生日,替代品。”

“我需要先观察你。”

“你是否值得。”

“评估……风险……潜力……”

韩丽梅平静、清晰、逻辑严密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甚至她说话时那毫无波澜的眼神、那微微前倾的审视姿态,都像一部开了无限循环的高清默片,在她脑海中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每一个停顿都被赋予更冷酷的含义。那些话语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无数冰冷、尖锐的冰凌,从内而外刺穿着她的神经,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冻结般的痛楚。

电梯停在一楼大堂。光洁如镜的轿厢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外面明亮、空旷、带着夜间消毒水清新气味的大堂空气涌了进来。几个加完班准备离开的员工正说笑着走向门口,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当看到从总裁专用电梯里,跌跌撞撞冲出一个如此狼狈、失魂落魄的女人时,他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愕、疑惑,随即是迅速掩饰的、带着探究和些许尴尬的神情。谁都知道,能从三十八楼坐这部电梯下来的,意味着什么。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状态……

张艳红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毫无所觉。她的大脑被那场“摊牌风暴”彻底摧毁,所有的感官和反应能力都还停留在“逃离”的单一指令上。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站起来,如何走出电梯,如何像一缕游魂,或者说像一个提线突然被剪断的木偶,以一种怪异、僵硬、踉跄的姿势,穿过明亮得刺眼、寂静得诡异的大堂,走向那扇旋转的玻璃大门。

保安似乎想上前询问,但看到她是从总裁电梯出来,又一副明显受到巨大刺激、生人勿近的状态,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阻拦,只是用略带担忧和困惑的眼神,目送着这个穿着集团制服、却浑身湿冷、失魂落魄的年轻女人,消失在了门外浓重的、带着雨后潮湿水汽的夜色里。

夜晚的南城,华灯初上,霓虹璀璨。白日里被暴雨洗刷过的街道,湿漉漉地反射着各色灯光,像一条条流淌着碎钻的黑色河流。空气清新而冰凉,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与三十八楼那恒温恒湿、弥漫着雪松柑橘香气的空间,恍如两个世界。

冰冷的夜风猛地吹在张艳红汗湿的脸上、脖子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混沌的头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得清醒了那么一丝。但也仅仅是一丝。那清醒,带来的不是平静,而是更尖锐、更清晰的痛苦和混乱的回潮。

“姐姐……”

“韩丽梅是我姐姐……”

“那个在云端之上,用看物品、看数据的眼神观察、评估了我好几个月的女人……是我的亲姐姐……”

“我被观察、被评估、被判断是否‘值得’被认领……”

“而我爸爸……还在医院等死……钱……”

这个念头,像一道淬了毒的闪电,猛地劈开了她脑中那些混乱的冰凌,带来了新的、更现实的恐慌。钱!父亲的救命钱!韩丽梅说……她会处理?以集团慈善基金的名义?她说了吗?还是只是自己绝望中的幻听?在那场让她彻底崩溃的、被“观察”和“评估”的对话里,她还说过什么?那些冷酷的分析、那些关于“价值”和“风险”的论断,像厚厚的、有毒的浓雾,将她记忆中关于“钱”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承诺,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韩丽梅好像确实说了……“无论今天我们的谈话结果如何,这笔钱,都会到位。”

真的吗?在那样的对话之后,在她被那样“评估”之后,那个用理性计算一切的女人,还会兑现这个承诺吗?还是说,那只是一个安抚她情绪、让她不至于当场彻底失控的、冰冷的策略?如果她不认这个“妹妹”,如果她判断自己这个“妹妹”最终不“值得”投资,她还会出这笔钱吗?

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猛地停下踉跄的脚步,站在湿冷的人行道上,茫然四顾。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却与她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认知崩塌”的玻璃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抛入陌生星球的宇航员,周围的一切都熟悉,却又无比陌生、无比疏离。那些擦肩而过的行人,那些飞驰而过的车辆,那些灯火通明的商铺……都像是另一个维度的事物,与她此刻内心那地狱般的煎熬,格格不入。

胃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她弯下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灼烧着喉咙。冷汗再次浸湿了刚刚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脊背。膝盖被撞的地方传来清晰的钝痛,提醒着她刚才在办公室里的狼狈逃离。

她必须回去。回哪里?回那个狭小、潮湿、但至少是她自己空间的出租屋。她需要躲起来,躲进一个壳里,一个没有“姐姐”、没有“观察”、没有“评估”、没有“99.99%”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同样破败、同样充满压力,但至少,那是属于“张艳红”的,而不是那个被重新定义、被“评估”过的、可悲的“妹妹”。

她像梦游一样,凭着肌肉记忆,踉踉跄跄地走向公交车站。晚高峰已过,车站人不多。她缩在站台冰冷的广告牌后面,避开其他人偶尔投来的、或好奇或嫌弃的目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夜风吹过她湿透的衬衫和外套,带走她身上最后一点可怜的温度,寒冷从每一个毛孔钻进身体,与内心的冰冷混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快要冻僵、碎裂。

公交车来了。她混在零星几个乘客中上了车,刷了卡,找了个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蜷缩起来,脸转向窗外飞掠而过的、模糊的灯光和夜色。车窗玻璃上,倒映出她苍白、呆滞、如同失去灵魂般的脸。她看着那张脸,感到一种深深的陌生。这张脸属于谁?是张艳红?还是那个顶着“张小花”生日出生的、被“观察”和“评估”的、可悲的“妹妹”?

不知道。全乱了。

二、 巢穴与崩溃

公交车在湿滑的路面上走走停停。每一站的开合门,每一次刹车和启动带来的晃动,都让张艳红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拼命压抑着呕吐的冲动。她的身体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后急于躲回巢穴的、惊恐的小兽。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沌的轰鸣,但逃离了韩丽梅的物理空间,那尖锐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压迫感稍微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茫然。

终于,到了城中村附近的车站。她几乎是滚下了车,冰冷的夜风再次灌满她的口鼻。她拉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早已被冷汗和夜风浸透的西装外套,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那条熟悉的、狭窄、潮湿、灯光昏暗的巷子。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油烟、垃圾腐烂和公共厕所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平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但此刻,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贫穷气味,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病态的、扭曲的“归属感”。至少在这里,她是“张艳红”,是那个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底层打工人,而不是那个需要被云端上的“姐姐”评估“价值”的、荒谬的存在。

用冰凉颤抖的手掏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哆哆嗦嗦地打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熟悉的霉味、潮湿气和廉价洗涤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踢掉脚上湿透、沾满泥泞的鞋子,甚至没有力气脱掉冰冷粘腻的外套,就这么直接穿着,踉跄着扑倒在狭窄、坚硬、铺着薄薄褥子的木板床上。

脸深深埋进散发着陈旧气息、略显潮湿的枕头里。冰冷的布料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真实的触感。世界终于被隔绝在了门外——那扇破旧的铁门,和这间不足十平米、却在此刻成为她唯一庇护所的出租屋。

然后,一直被强行压抑、被更强烈的震惊和混乱所掩盖的、那如同海啸般的情感洪流,终于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混合着冰冷的泪水和枕头的纤维,闷闷地爆发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连锁崩塌的堤坝,压抑了整晚的恐惧、震惊、屈辱、愤怒、悲伤、被物化的冰冷、对身世真相的茫然、对父母隐瞒的怨怼、对自身存在价值的彻底怀疑……所有的一切,所有在韩丽梅那间冰冷办公室里被强行冻结、压缩的情感,在此刻,在这无人看见的黑暗角落里,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火山,轰然喷发!

她猛地蜷缩起身体,用枕头死死捂住脸,试图将那汹涌而出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哭泣声闷在喉咙里、闷在被褥中。但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就浸透了枕套,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脖颈肆意流淌,与身上的冷汗混合,带来一片湿冷的粘腻。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痉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碎的哽咽和嘶哑的抽噎,仿佛整个肺叶都要被这无法承受的悲伤和痛苦撕裂。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她咬着枕头,破碎的、含混不清的字句从齿缝间溢出,混合着咸涩的泪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问谁。问老天?问那个素未谋面就将她送走的父母?问那个冷酷地“观察”和“评估”她的姐姐韩丽梅?还是问那个给了她如此荒诞、如此残酷命运的、无形的造物主?

为什么她是那个“被留下”的?为什么她要顶着“被送走姐姐”的生日,在那个充满匮乏、压抑和隐瞒的家庭里长大?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贫穷、索取、父亲的伤病、母亲无休止的怨怼、永远还不清的债、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而那个“被送走”的姐姐,却能在云端之上,享受着最好的教育、最顶级的资源,用那种看“物品”一样的目光,冷静地评估她这个“妹妹”是否“值得”?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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