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吴敬文从帐外掀帘而入,就看到两人略……暧昧的一幕。
一只脚踏进来,悬在半空中,也不知该进该退。
葛青忙唤:“先生进来吧。”
吴敬文这才心安理得地把脚放在地上,烟枪在手中打了个横,一串细烟便在帐子中盘旋升起。
葛青打趣道:“先生总不会挑时间。”
孟怀远忙道:“是太会挑时间。”
说完觉察到哪里不对——是啊,吴敬文太会挑时间了,几乎每次他与葛青在交流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时,吴敬文都会“恰到好处”的出现。
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孟怀远把猜疑的表情隐匿得很好,葛青丝毫没发现他的异样。
她帮孟怀远穿上上衣,交叠左衽,系上腰带。
当局者迷,盘观者清。
吴敬文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他们的事,太复杂,顺其自然或许还有随缘的机会。
“先生何事前来?”葛青简单地给孟怀远整理了下衣襟下摆。
吴敬文抽了口老烟枪:“明日就班师回朝了。可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想留下来,把这件事做完。”
孟怀远沉吟半晌,低声道:“先生做什么我原不该管。但既然是葛将军带来的人,本应完好无损的回去。所以,希望先生尽快做完你口中的事,然后完好无损的回京去,才不让葛将军为您担心。”
吴敬文低着头,声音因为常年吸食烟屑而变得沙哑:“将军说的是。”然后转身告辞了。
见他出门,孟怀远对守卫道:“叫杜平进来。”
杜平在九连城一战之前一天才到平壤,到了就被孟怀远支走了。打完仗赶了一天路,今天才到,是以葛青也算第一次正式见杜平。
桃花眼,青黛眉,樱桃嘴,在塞外多年,竟仍旧白皙。
葛青想,这个男子的皮囊生得可真好。就是有点——娘?如果是个女人的话,却是生得正好,灿如朝霞的面庞上正带了一丝英气。
杜平进了帐子,并不行礼,看到葛青,却愣了一愣。
“你找我什么事?”他似乎吃了一惊,然后很不耐烦。
孟怀远道:“明天回京,但你得留下。”
杜平反问:“如果我不留呢?”
孟怀远道:“你身手好,又与吴先生不熟悉,跟踪他不易被发现,所以你是最佳选择。你放心,我会安排其他人手辅助你的。”
杜平看了看孟怀远,又看了看葛青,冷哼一声:“要留你自己留,那些人,留给你自己用吧。”
说着气呼呼地摔帘走了。
“呵,还学会叫板了!”孟怀远也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坐,样子倒是和杜平生气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葛青过来安慰他:“别人也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然后笑道:“你捡来的这个小兄弟脾气倒不小。”
孟怀远反吃一惊,转而笑道:“她那小女儿脾气,哪是什么小兄弟。我告诉你罢,她其实是个女孩儿,捡了她回来之后,怕她是个女孩子在军营中不好养活,才把她伪装成了男儿身。不过这世上,除了皇上和我没人知道罢了。”
孟怀远说完,从葛青手中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思虑到:“但是如今战局基本稳了,她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恢复女儿身了。”
葛青尽力掩住自己的失落,点头想道,姑娘总爱愿意以姑娘的身份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何况是一个样貌出众、英姿飒爽的美人呢?
身为女子,葛青怎么会不明白杜平的眼神和心情呢?
再看孟怀远,倒是真的坦然。他在说到杜平时,眼睛里的小星星都是关怀,就是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心情。
但这份明确的兄妹之情、于他们三人来说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