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中有许多认识单先生的,他们一起谈话的时候我就觉的自己站在那里多余,脚步不自觉的走动开,这边站站,那边转转,一不小心就转到陶泽俊面前,他颔首,我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有人从自助台端来果蔬,五颜六色还浇着香喷喷的奶油。我最喜欢吃奶油食品,当然直奔过去,随便几样,再浇上多多的奶油,发现沾奶油的西瓜特别好吃,就把盘子都添满,还不忘添加奶油。结果盘子漫溢,为了不让奶油溢出来弄脏裙子,忘我的大吃起来。
“你喜欢吃西瓜?我让服务员给你端一个过来。”
“啊!不不,有这些就很好。”我咽下口中的水果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陶泽俊说。
“你不知道奶油吃多了会发胖吗?特别是你们这些爱美的女孩子。”
“西瓜配奶油口味特别好,不信你尝尝。”
陶泽俊叉起一块放进口中:“口味是不错。我平时会做水果沙拉,放沙拉酱,口感没有今天这样特别。”
“只有留洋的人才习惯沙拉酱的口味,学国外把水果切碎了拌着吃装时尚;我还是喜欢原汁原味,桃子就是桃子,西瓜就是西瓜。所以我很怀念小时候的时光,桃子成熟了吃桃子,桃子罢市了苹果又上市了,西瓜快上市的时候,桃花谭边上的莲叶已长的密密挨挨,足够我们袅水嬉戏时遮挡太阳了。”
“我的家乡也有桃花谭,记得那里有好多泥鳅。”
“是呀,桃花谭周边的洼地里,一下雨就到处是泥鳅。那时候我最羡慕陶丹和陶雨涵了,因为她们的哥哥会带她们去捉泥鳅。终于有一天,徐风也带我去捉泥鳅了……”
“陶丹陶雨涵,都和我一样的姓陶。”
“这有什么奇怪,我也姓陶的呀!桃花坞的人大多姓陶,像徐风的姓就很少。”
“桃花坞?就是L市的桃花坞?”
“啊,你去过?”
“何止是去过啊,我就出生在那里。我们的班主任陶家驹老师写一手好字,一到年底,村子里的人就去请他写对联,而陶师母的工笔画十分了得,我的绘画就是受她启蒙。”
“我爸爸就叫陶家驹,也写的一手好字;妈妈的工笔画不单单在桃花坞有名,整个镇上都没有超过她的,附近姑娘陪嫁的绣活花样大多出自她的手。”
“令母尊姓大名?”
“李小雅。”
“那就更对了,就是她!这么论起来你还是我的小师妹啦。”陶泽俊既兴奋又惊喜。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大师哥来,我倒不好意思了,谁知他又说道:“那时的陶师母正像你这样年轻漂亮。”我立即警惕起来,眼睛开始在人群里搜寻单先生的身影,可想到接触陶泽俊是为了帮单先生我又舍不得马上离开。
陶泽俊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兀自沉浸在回忆中:“那时我可不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放学后除了疯玩就是给村里人制造麻烦,于是陶老师就把我领回家做作业,可我却在书本上画飞禽走兽。陶老师见了没有责怪我,而是让他夫人教我如何绘画除了飞禽走兽之外的人物和花草。”
说起自己的老师,陶泽俊显得庄重很多,而他对自己的描述让我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我正听的入神,有人过来找他,他说声“下次再聊,小师妹”匆匆的跟那人走了。
单先生走过来问:“看陶泽俊和你谈的蛮投机的,我就没有过来插言。”
“真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桃花坞人,还是爸爸的学生。”
“天赐良机!你和他谈起我们的计划吗?”
我摇摇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沮丧。
“不要紧,还有机会。我们上报的企划书总部还没有批文,现在只是建立一般的联系。”
“可我忘了跟要他要联系方式。”
“这已经不是问题了,既然他认了你这个师妹,一定有下文。”
我半信半疑,在单先生和总部不断交涉的过程,我把企划部的资料翻了个遍,关联企业的信息也掌握的分毫不差,知道在这个平台的同类产品优劣只在毫发之间,要想脱颖而出就靠综合实力。既然和陶泽俊有这样的渊源,能帮到单先生却是我的荣幸。
所以我拿出营销部那一套功夫,把企划部几个青年的士气鼓得足足的,同时让公司发来技术评估报告书,让自己信心百倍。
正当我们踌躇志满的志在必得,陶泽俊来电话请我们喝茶。我找到单先生,他却显得意兴阑珊,答应的很勉强。
赴会的路上单先生说:“合作的事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