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楞,随即把我揽进怀里:“傻瓜!你的美丽只能我一个人欣赏,我怎么舍得拿出去展览呢?”
我汗颜了,为自己冒出来的醋意和毫无教养的荒唐语言而脸红;还好还好,朱禹并没有顺着话让我做他的裸模。
我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你和她们这么坦诚相见,不会发生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朱禹就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会连西画的这点常识都没有吧?我不过在自愿的原则上邀请她们做我的裸模,当她们和我‘坦诚相见’时,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具模型。”他突然嘿嘿一笑,“只是看见那么帅的我站在面前,她们要浮想联翩,我总不能控制她们的思想吧?”
嗷嗷嗷,他竟然这么臭美,褚琳她们知道将情何以堪?而我却不敢问黎落落的事,总觉得亏欠她。
应朱禹的恳请,我们的恋情像地下党开展 “工作” 一样发展,徐风说过我将来不用做江姐,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道这是不是“更重要事情”的一部分?
和一只“猪”谈恋爱本来就让人羞赫,这样也好,至少单先生还蒙在鼓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既恨他怨他怪他,又希望他依然像以往那样时时惦记我,照顾我这个远离亲人无可依靠的女孩子。
对单先生的感情一直困惑着我,我还是会在九层楼停留,在919房间门前逗留,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我还会心跳加速,既害怕又渴望着他的出现。
单先生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朱禹画展后基本没见他在酒店露过面,难道他陪蒙娜丽莎旅游去了?我试图从朱禹口中得到有关蒙娜丽莎更多的信息,可每次朱禹都不着痕迹巧妙地把话题转换了,然后用他的温存把我包裹。
“总之你离他越远越好。一个贪恋富贵之人,不惜引诱女学生,借师生恋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不讲师德的教师,怎么能够让人信任?”
朱禹的话重重捶打在我心上,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是的,我怨恨他怪他,但是听见对他这样的评价心里还会很不舒服,而且我所看见的单先生不是朱禹口中那样的人,我也一直对酒吧里看见的一切和朱禹的揭露持有怀疑,虽然在行动上我已经相信了朱禹的话。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认同了朱禹,难道仅仅是因为对单先生的无望?虽然这一点起决定性因素,但是我没有选张三,也不是李四,而是朱禹,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朱禹看出我的闷闷不乐。
“好了,不谈别人的事。难得我来看你,不愿看见你不高兴。”
虽然有朱禹的解释,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还是不得要领,那天下班后走到九层楼道习惯性坐下,朱禹讲故事时的一句话突然冒出来:“我一直很好奇,那青年恰巧姓朱,老者却和你一样姓陶;我一直在想,我们会不会就是他们的后代?”
我立即去找他:“你讲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认为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不是真的啦!”
“说你没文化可真不冤枉你,想想看我叫什么名字?”这时候的朱禹特别耐心,对我循循善诱,“我的名字是太爷爷给取的,朱禹,茱萸,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这么著名的诗句都会联想不到,真笨死了!”
“可你上次不是这样解释的!”
“你就不知道动动自己的脑子吗?”
看我作势又要打他,赶紧补上一句:“女孩子笨点才可爱,你说是不是?再说现在你有我了,这些事都留给我考虑好了。”
可我不高兴了:“如果是真的,太爷爷之所以不能活着回来,是因为遭人陷害;我现在和你好,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太奶奶?”
“无论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却希望这种巧合存在。你想想看,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我们就拥有一个巨大的宝藏,那里的财富多的到你无法想像。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做灰姑娘的梦吗,灰姑娘能够梦想成真,就是因为有我这样的王子啊,而你的灰姑娘故事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你和王子拥有一个神秘的宝藏,给你十个王国也不换啊!”
我白他一眼:“你可真出息,家里那么有钱还这么贪财,你喜欢钱财为什么不能靠自己的本事去挣来啊?”
“你以为钱那么好挣?钱要好挣,灰姑娘都自己挣钱做公主了,谁还稀罕遇见什么王子的童话故事。其实灰姑娘的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那些财富我才可以给自己做主,我们才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在一起,我安安稳稳的做我的王子,你才可以实现你的灰姑娘梦啊!”
“一个女孩子要想真正的做到独立,做一只可爱的丑小鸭真的很重要——我更希望你是一只可爱的丑小鸭,当丑小鸭最终变成天鹅的时候,她的高雅和美丽永远是自己的,是谁也无法剥夺的。”
如今想起单先生的教诲我还是觉得有道理,可是眼前的结局让我闷闷不乐:“虽然我爱幻想,但我不做什么灰姑娘梦,我要做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有自己的追求,靠自己的能力实现梦想。而且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不会在意他的身世背景,不是吗?”
“你可以幻想可以什么都不顾,是因为你一无所有,不懂得财富带给你的改变;我和你不同,我从小就生活在追求财富的环境里,钱财在我真的很重要,它可以解公司燃眉之急,可以让我不必为金钱带来的烦恼困惑,被它捆住手脚。如果找到那个宝藏,随便取些珍宝就够周游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心无旁贷的从事绘画创作;最重要的是,我太爷爷可能做了不光彩的事,我们在一起后,我可以替他弥补你……”
他说的那么在理,我的思路又被他牵着走了,完全忘记这种过错的不可逆转性,那就是如果他太爷爷不做那样的事,我太爷爷就有回到桃花坞和太奶奶团聚的可能!
我住楼顶的事朱禹并不想改变,为了让我住的舒适一点,他帮我添置了一应用品。送货员都选在傍晚或清晨把货送到,而且直接找我收货。我虽然不愿接受,可是却也没有第二条选择,如果不收货,送货员言称就把货堆在酒店门口,那不等于昭告天下了吗?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签收,拿到小阁楼上稍稍布置一下,小小的阁楼立即亮堂许多,有了住家的温暖。
为了能和朱禹在一起,我也只好食言,和黎落落爽约。这样的好处是,我不必见到黎落落,为抢了闺蜜的男朋友而自责,我和朱禹可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避开人群单独相处,聊一些开心的话题。
朱禹的绘画知识很系统,对色彩的运用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他聊这方面的话题让我受益匪浅,他也特别自信。在自信的状态里,他显得特别有魅力。
这天清晨我还在睡梦中,朱禹悄然来到,把我从凌晨的酣睡中整醒,然后挖苦我的睡姿。当我反问他那副“睡美人”时,他说把那画改名“醉美人”才最恰当。好在我习惯他的口是心非,装作生气,扭着拳头要在他身上擂鼓,被他使强抱住,那一刻的幸福却是属于两个人的。
太阳越升越高,朱禹无限眷恋地抚摸着我的发丝,说着他都说过好几遍了的这句话:“陶红,我该回去上班了。”
“如果不上班多好,如果时间停止,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你愿意和我天天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不过这话让我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你在向我求婚!”
朱禹说完跳起来就跑,等我反应过来追过去,他已经在下一个楼梯转角向我扮鬼脸,让我不仅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