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小时的航程,两人顺利的抵达赫尔辛基,又马不停蹄地转乘小型支线飞机,来到了圣诞老人的故乡—罗瓦涅米。
当顾临川驾驶著租来的黑色路虎发现驶出机场时,当地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半多。
车窗外的世界正迅速沉入一种深邃的蓝黑色调,不过下午过半,北极圈附近的天空已收敛了最后一丝光亮,仿佛有人提前拉上了夜幕。
街灯早早亮起,在洁净的路面积雪上投下团团暖黄的光晕。
“才这个点哎,感觉像是杭城的晚上八九点了。”刘艺菲趴在车窗边,好奇的打量著外面,“而且亲眼看到天黑得这么早,还是觉得很神奇。”
顾临川专注地看著前方的路,闻言微微頷首:“嗯,纬度高了。等到了酒店安顿好,我们再去吃点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查过,这里有几家不错的驯鹿肉餐厅。”
十几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停在圣诞老人村附近的北极圈圣诞老人冰屋酒店(santa“sigloos arctic circle)停车场。
酒店由一个个独立的玻璃穹顶小屋组成,像散落在雪地里的晶莹珍珠,在夜色和灯光的装点下,充满了梦幻的童话气息。
办理入住的过程快捷顺利。
拿到房卡后,一位穿著厚实制服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引领他们走向预定的冰屋。
踩著吱呀作响的乾净积雪,呼吸著清冷纯净的空气,刘艺菲的心情愈发雀跃。
来到门牌標註著“762”的冰屋前,工作人员微笑著示意就是这里。顾临川也没有例外的给了小费,低声道了句“谢谢”。
工作人员略显惊讶,隨即笑容更真诚了些,礼貌地欠身后便悄然离开,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快开门快开门!”刘艺菲几乎是从顾临川手里“抢”过房卡,迫不及待地贴上感应区。
“嘀”的一声轻响,她推开厚重的木门,暖意混合著淡淡的松木香气扑面而来。
冰屋內部空间比想像中更为宽敞舒適。
入口处是方正的门厅,右手边是一组嵌入式的衣柜,左手边是设施齐全的乾湿分离浴室。
再往里走几步,便踏入主臥区域——一个巨大的近乎半圆形、带著一点点稜角的透明玻璃穹顶笼罩其上,构成了房间最梦幻的部分。
玻璃採用了特殊的加热技术,確保即便室外冰天雪地,视野也清晰无阻,不会有积雪干扰。
此刻,深蓝色的夜空便是最辽阔的天板。
刘艺菲欢呼一声,连厚外套都顾不上脱,几步就扑到了正中央那张铺著柔软驯鹿皮毯的大床上,成一个大字型躺倒,目光瞬间就被穹顶之外那片浩瀚的星空捕获。
“哇!顾临川!你快看!”她兴奋地指著头顶,声音里满是惊嘆,“这玻璃屋顶太棒了!要是运气好,我们是不是躺著就能看到极光?”
顾临川看著她孩子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將两人的行李箱稳妥地放在衣柜旁,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臥室,在她身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
“嗯,”他应道,语气里带著一丝做了充足功课的篤定,“罗瓦涅米观测极光的最佳窗口期是每年八月底到次年四月。理论上,每天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是概率最高的时段。”
他甚至调出了手机里存好的极光预报app,在她眼前晃了晃,“今晚的kp指数(极光指数)还不错。”
刘艺菲侧过身,手肘撑著床垫,托腮看著他,眼中笑意流转:“不错嘛顾同学,功课做得很足嘛!值得表扬!”
那眼神,像是在嘉奖一个表现优异的学生。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突兀的“咕嚕”声非常合时宜地响起,来源不明,却成功打破了这略带学术气息的对话。
两人同时一愣,隨即对视一眼。
顾临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訕一笑:“咳————好了,表扬收到。
当务之急是赶紧换衣服,然后去祭五臟庙。”
刘艺菲噗嗤笑出声来,利落地从床上爬起:“同意!感觉能吃下一头驯鹿!”
两人打开行李箱,翻出在巴黎採购的专业防寒装备。
刘艺菲果断放弃了明轩挑选的那几件顏色过於跳脱的“时尚单品”,选择了更为低调实用的深色系加厚羽绒裤、高领羊毛衫和防风外套。
顾临川也换上了同款的保暖行头。
全副武装后,两人锁好冰屋的门,踩著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著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圣诞老人村走去。
雪夜静謐,只有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格外清晰。
寒冷的空气沁人心脾,却丝毫不觉难熬。道路两旁竖著的指示牌,提示著北极圈的分界线。
刘艺菲像个第一次见到雪的孩子。
兴奋地踩著路边乾净的积雪,听著那令人愉悦的声响,还不忘拿出手机,对著沿途掛满霜的树木、散发著温暖光晕的小木屋、以及地上自己踩出的乱七八糟的脚印一通拍摄。
顾临川则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带著笑意的侧脸,睫毛上似乎都沾上了细小的冰晶。
他看著她偶尔蹦跳一下,或是故意去踢一下路边的雪堆,嘴角始终噙著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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