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中旬初遇的画面同时在两人脑海浮现一一普达措国家公园属都湖畔,他举起相机时,她踢出的那颗石子盪碎了光影。
顾临川指尖微颤,垂下眼睫:“..还有—·我想拍一下三个月后的松赞林寺倒影。
刘艺菲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广播突然响起顛簸提示。机身剧烈摇晃的瞬间,她本能地抓住顾临川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却没有抽回手。直到空姐送来饮料,她才若无其事地鬆开,转而拿起橙汁抿了一口,杯沿留下浅浅的唇印。
“顾老师,”她突然凑近,呼吸带著橙香拂过他耳畔,“生日礼物想好了吗?”
顾临川喉结滚动,身体微微后仰:“你——-想要什么?”
刘艺菲歪头打量他紧绷的样子,突然笑出声:“要不一一她指尖点在他胸口,感受到骤然加速的心跳,“你以身相许?”
“又胡闹”顾临川別过脸,声音闷得几乎听不清。
刘艺菲得寸进尺地捏住他的脸颊,手感意料之中的好:“顾大冰块,你害羞的样子比白鯨宝宝还可爱!”
后排的小橙子默默举起手机,拍下这歷史性画面一一顾临川像只被rua懵的猫,而刘艺菲笑得像偷鱼成功的小猫。
闹够了,刘艺菲才靠回座椅,语气罕见地柔软:“礼物嘛——走心的、不一样的就行。”
她望向舷窗外翻滚的云海,轻声补充,“就像你镜头里的世界,別人看不到的那种。”
顾临川住。养父母在视频中说的话,突然在耳边迴响一一“要找到能让你真心微笑的人和事”。
他无意识地摩著安全带,某种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
下午5点,香格里拉机场被高原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刘以菲戴著宽檐帽和墨镜,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抹淡粉色的唇。
她站在航站楼出口处,微风拂过,髮丝轻轻扬起,在阳光下泛著柔软的光泽。
顾临川独自去了租车点,三个月前那家小店依旧在机场边上。
租车公司的小伙子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热情的笑容:“先生,又是您啊!”
他的目光在顾临川身后扫了扫,似乎想找那位上次没出现的同伴,但最终没多问,只是利落地办好手续,递过钥匙,“白色路虎,和上次一样。”
顾临川点点头,接过钥匙时指尖微微收紧。
三个月前,他带著满身阴鬱来到这里,镜头里只有破碎的倒影;而现在,他身后站著那个曾被他拍进镜头的人。
车子缓缓驶回航站楼,刘艺菲和小橙子已经等在路边。小橙子困得直打哈欠,而刘艺菲靠在行李箱上,低头刷著手机。
听到引擎声,她抬头,眼晴一亮,冲顾临川挥了挥手:“顾老师,效率不错嘛!”
顾临川闷声“嗯”了一下,下车帮她们放行李。
刘艺菲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他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动作却稳而利落,將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关门的声响在高原稀薄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橙子一上车就歪著头睡著了,刘艺菲则靠在副驾驶的窗边,墨镜下的眼晴半闔著。
顾临川透过后视镜警了她一眼,喉结微微滚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將空调调高了一度。
车子沿著蜿蜓的公路行驶,窗外是连绵的青山和偶尔掠过的耗牛群。夕阳西沉,云层被染成金红色,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刘艺菲忽然开口,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慵懒:“顾老师,你上次来的时候,路上也是这样的风景吗?”
顾临川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嗯,一样的。”
刘艺菲轻笑,摘下墨镜,转头看他:“那你当时拍照片了吗?”
顾临川沉默两秒,声音低了几分:“—没有。”
那时的他,眼里没有风景。
刘艺菲似乎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没再追问,只是望向窗外,轻声念道:“我见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他听。
顾临川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没接话,但紧绷的肩线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分。
晚上6点多,车子驶入仁安悦榕庄酒店。藏式风格的建筑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山谷间,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若隱若现。
顾临川停好车,转头看向后座一一小橙子睡得正香,而刘艺菲已经醒了,正托著腮打量窗外的景色,眼底映著最后一缕天光。
“到了。”他低声提醒。
刘艺菲回头,冲他眨了眨眼:“嗯,这次总算能好好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