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三人僵持着,谁都不开口。房间里,只剩下莫辰的那些机器运转的声音。反复的、反复的循环着,枯燥无味,不懂人情。照旧的运转,却更像是一种嘲笑和讥讽。莫辰无奈好不容易找到的于瑞安,就这样断了线索。而且,雨漠对于这个于瑞安的在意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深深的觉得,他一定漏掉了什么。这样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不正常。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了。”简一开了口,冰冷里透着疲惫。原来简一,也是会累的。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恩。”雨漠点了点头,就回了房间。莫辰伸出手,欲言又止,眼里全是不安。“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简一揉了揉额头,安慰着莫辰。可莫辰的样子,怕是恨不得就在她房门外站一宿。“毕竟艺兴还没找到。”简一看不下去他的样子,只能冷冷的提醒他一下这个事实。她没有考虑太多他的情感,她只是觉得,这是最有效阻止他犯浑的途径。
果然,简一的无情还是有效的。莫辰沉默着,看了看她,推了下眼镜:“你也好好休息吧。”
“这是当然,不用你劳心。”
“谢谢你。”
“我该回你不谢吗?还是别浪费口舌了。”
雨漠回了屋,无力的栽在床上。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可她却好像到处都能看到于瑞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一定是梦境。一定是这样的!自己只不过一时糊涂了而已。可今天的房间,让她觉得异常的寒冷。
雨漠拉了拉被子,蜷缩在被子里:我又让她哭了吗?是啊!我又让她哭了。明明,我只想让她笑的。是我又没照顾好她,是我粗心大意忘记了她。是我,都是我。她也经常这样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吗?肯定是的吧。每一夜,每一夜,都是漆黑一片。可我,只知道勉强着让她笑,却从来不知道她的痛苦。我那么自大,而她却接受了我的自以为是。
现在轮到我了吗?
我冠冕堂皇的和你说了那么多,可却什么都没有做。我只告诉你光明的样子,却没有给你带来光明。我只让你常露笑的样子,却没教你怎么笑,没有逗你笑。我弄丢了你,抛弃了你,可还是毫不知觉。现在,你是在惩罚我吗?如果我愿意接受惩罚,可不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回到过去,回到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然后,我们还是要老样子。我还是要牵着你的手。不,不仅仅是牵着你的手,不仅仅是让你看到那些美好。我也要创造欢乐,我也要在你心里种下快乐。这样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也可以笑的。还有我离开的时候,该好好和你说的。
只是,我怕我们都经受不了离别。我只是想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如果我好好和你道别的话,我会哭的,我只是害怕。可现在看来,就算哭了又能怎样呢?我该和你道别的,我不该就那样离开。你有怨我吗?你该怨我吧。躲够了,就回来,好不好?
雨漠抬手揉了揉眼角的那丝疲倦:我不是想哭,我只是眼睛累了。我不能哭,我不能哭。我就这样一直笑着,你一定还能回来的。对,一定能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转凉,虽然周遭还是和原来一样安静,但艺兴今天总是觉得心里特别沉重。这份安静,不知为何透着往日没有的压抑。也或许,是这样的日子太过单调,让他也快到了崩溃边缘。
“我们能聊聊吗?”艺兴试探的问着。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我不问任何问题,就随便聊一聊。”艺兴加紧了说话的速度,他今天,真的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可留给他的无限沉默,让他心里又没了底:完了。看来今天也是一样,就这样结束谈话了。
“你想回去吗?”意外的,这生硬的音色又传入了他的耳朵。
“想啊!当然想了。”艺兴有点激动起来。
“我是在帮你。我把你藏起来,你才更加的安全。”
“哦,谢谢。”
“你不知道你这样特殊的身份,如果被一些狂热的科学家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拿你做实验的。”
“什么实验?”
“无可奉告。”
“好吧。”
再次沉默下来,艺兴翻看着自己做的记录。原来不知不知觉间,他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了。不过绑架他的人,也倒是挺有趣的。还亲自做的饭给他吃,这让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一定是有苦衷的吧。他站起身,踱着步子,活动着筋骨。
前辈,现在怎么样了?她在找我吗?她一定急坏了吧。其实有时候,我竟然希望她不要再找我了。恢复她原本的生活,多加加餐。想到雨漠喊着加餐的样子,他不禁笑了。他微微仰起头,叹了口气: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回去啊?也不知道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是怎样的。我这么长的时间,在原来的世界里是短暂的一秒,还是已经过了百年?
“你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去吗?”艺兴顺口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不过当话一出口,他就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不会回答我的。这时间,我还是唱唱歌,跳跳舞吧。虽然被困在这,但是除了不能出去,想做什么倒还是挺自由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你觉得白雨漠是个怎样的人呢?”艺兴折腾累了,躺在床上望着天棚,自言自语的问着。
“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个你该远离的人。”
“是吗?其实有时候,我和你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艺兴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双手在空中敲动起心中的音符。这旋律,是快乐吗?是悲伤吗?好像都不是,只不过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