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雨漠,根本无心顾及周围的景色。她只知道节省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与院长共度的那些日子,在她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点一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院长对于雨漠来说,已经变成了亲人一样的存在。或许从她见到院长的第一眼起,那种本能的亲近感,就让她认定了这个人对她的重要性。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是院长需要她,她都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向她唯一的亲人奔去。电话里的慌乱,让此时的她彻底乱了阵脚。
她推开院门,跌跌撞撞的跑进屋里,有些惊慌失措的喊着:“院长,院长。”“院长在这边。”一位□□听到了雨漠的声音,为她引路:“院长一直高烧不退,却始终不肯去医院。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所以我们就给你打了电话。”“谢谢。”雨漠顾不及旁人在说什么,只是礼貌性的回应着。她眼睛的视线一直搜索着前方,寻找着院长的影子。
终于当她想见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步子却像陷入了泥潭一般,缓缓停了下来。床上,院长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配上花白的发,白的那样孤独、无助。她一直以为雪景很美,白色的世界带着难以言语的奇妙。然而此时出现在眼前的白,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空虚,仿佛这一切就要渐渐变成透明,然后慢慢消失,让她再也无力去抓住一样。
她慌神片刻后,再也忍不住,踉跄的跪倒了院长的床边,颤抖着握起那早已爬满皱纹的手放到了脸边。她第一次发现,院长,老了。或许其实只不过是,她一直在逃避这种发现而已。被她这样一握,温暖的体温变成了一种能量,让虚弱的院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院长半开着眼睛注视着她,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才努力的用微弱的声音说到:“是雨漠啊!”
这声音那么轻,那么小,微弱到它的能量都穿不过空气,落入周围人的耳朵里。可雨漠就是知道,知道院长在说什么。这么久的时间,她从小就懂,这个人的唇语。当她再次听到院长呼唤她的名字,她全身都不由得颤抖起来。她咬了咬嘴唇,握着院长的手更紧了几分。
心里的疼痛,交织,反复的折磨着她,让她一度的说不出话来。挣扎了一番,她强忍住泪水,用尽全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她用力含着泪,努力的寻找着记忆中那微笑的弧度扯起了嘴角,用十分轻柔的声音,微微发抖的回答到:“对,是雨漠。雨漠就在这。”
“恩。”院长听到雨漠的肯定,脸上的神情变得平和,没有了之前被病痛折磨的那种苦楚。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雨漠握着院长的手,温柔的商量着,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不,不,不。”院长很是强硬的态度在抗拒着“医院”这个词。只不过虽然她内心中的反应是如此的强烈,然而表面上她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弱了下去。就连她的反抗,也只不过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头而已。
“好,那我们不去,不去。”雨漠忙回答着,担心着院长激动的情绪。
“不想,躺,在,医院。”院长艰难的诉说着自己的理由,想表达自己不去医院的原因。
“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我就在这一直陪着你,你先睡一会儿吧。”雨漠安抚着院长,一直看着她直到睡着。这才慢慢的、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悄悄的站起身,示意了下旁人。自己则走出了房间,拨通了莫辰的电话:“辰哥,院长病倒了,又不肯去医院。该怎么办?怎么办?”
“别担心,我马上就到。”莫辰挂了电话,看向旁边的简一。两人一路追着雨漠,早都已经到了孤儿院附近,只不过选择了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而已。不过这一通电话,雨漠的慌乱却让莫辰转变了想法:“看来是我们想多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简一对莫辰点了下头,没有多问一句。尽管她心里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警戒着院长,而此时又这般的十万火急。
当莫辰出现在雨漠眼前,她为他的速度之快而惊讶。只不过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追究那么多。莫辰在院长的门外放慢了脚步,迎上雨漠,脸上压抑着和雨漠一样的慌乱:“情况怎样?”“一直高烧不退,但她不肯去医院。”雨漠看到莫辰,心里轻松了几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叹了口气:“她一定是担心自己,不想躺在医院里。一定要留在孤儿院这,有她回忆的地方。”
“恩,是吧。”莫辰回答着,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先进去看看。”他知道院长不想去医院的原因,只不过,他不能说,至少现在还没有办法说。他轻推开门,检查了院长的情况,心情沉重着出了门,却迎上雨漠期待的目光:“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恩,烧的没那么高了。我没带药箱,这边我也不放心走,我去打个电话拜托简一帮我拿过来。”莫辰说完,就逃跑似的走掉了。
然而雨漠,一心只牵挂着院长,并没有注意到莫辰的反常。尽管莫辰告诉她没什么大事了,她还是担心的望着院长的门。站在门口的她,总是忍不住想冲进门去。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她知道自己一旦进去,肯定会控制不住情绪打扰到院长的休息。所以,她只能安静的忍耐,在门外默默守着门里的人。
等在附近的简一,接了莫辰的电话,心里更加的纠结。虽然她一直什么都不问,一直等着莫辰说。可这回,更让她的思绪模糊了起来。一个药箱,不至于放在那么秘密的地方,要那么麻烦才能取出来吧?这明显的不符合常理。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沉默不语,执行起她的任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