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无成的感觉,事事不顺的感觉,落败犹如家常便饭,夏犹清和,芳草未歇,阴霞兴没,天罡依旧禅静不发。
“这阵法,解了几日?”
即便是大哥来问他,不知依旧提不起兴致,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沙盘前,形容枯考,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真是亏了一个情劫将舜华困在山上,不然,这么大个祸害入世还不得翻了天。
三日前,他又从二哥舜华处开始新一轮的找虐历程。
这回,舜华依旧淡漠如画,一言不发,挥手摆了副沙盘,排兵布阵俨然,一上来的士气就让他蔫了……
天机山处处灯花,梁梁结彩,一众小弟子欢天喜地的,不出三日便是拜师礼,一个个激动犹荣,就连年龄稍大的,都难得轻松的举一举酒盅闲话一篇,只是这欢愉轻松似乎始终被两生殿拒之门外。
完颜昊仰望那一片氤氲紫气的竹林,心下黯然,他们是不是逼那孩子紧了些,成日来,不知瘦得可怜,愁云惨淡的毫无初来的光彩,也不敢跟他搭话,一直为那日的对话耿耿于怀,掌门九徒聚的完全,他一个外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
方才看他下殿来取了两节缎带,三个瓷碗,不知做什么名堂,他自作主张禀了大师兄算不算错呢……
简一自是明在打坐,实则也是处处留心于他,听完颜昊一说,心下便晓得不知又被舜华堵了个结实。
早就不需要他的引领,不知自己便可以在几个师兄师姐间求学问道,从舜华到卿寥,一个个下来,也着实受了不小的打击,纵然天机子自负,他也不希望不知成长为一个只自负于身份的绣花枕头,这似乎是第十三轮了,小不点效率还挺快……
“大哥,我没劲不想说话,你自便。”恭不知垒着碗,缎带时不时在沙盘上摇曳着,盘踞后方,几乎要破阵而入,又是一阵风沙,转瞬间行阵俱异,眉间又是一暗。
一室的寂静。
“变得漂亮。”一副斗败的模样,嘴下还没失分寸。
简一挑眉,这打击似乎有点大?
他虽未授意,但多颜他们似乎存了玩心,由易转难,连凤愿这样的人,都把同太上老君的棋局默与不知下,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长了些。
“人人都道我是天来子,天赋异禀,少有老成,可我从来不觉得我有何长处。才冠五绝,用的却全是粗枝大叶的笨办法,死招式。”不知拄着头,似是闲谈,“积累过多,不过是故步自封,见招拆招,不过是困兽之斗,我。”
“凡事,有始便有终,磨人的不过是时间而已。人贵在自省自知,而不是自暴自弃。”
“如果,人自查有失,却无能为力,又如何?”
“尽人事,天命不可违。”
“三千梵世诸般演替,原来都是要勘破了,顺势而为,助一个天,原来不过是个狗腿子。”不知斜嘴自嘲,简一微微蹙眉。
“谨言慎行,不知逾距了。”
简一一叹,在书案前倾身揽不知入怀,轻捋着他的眉头,“让你来找他们解闷,怎么却闹出来这许多闲愁。”小不点解个阵法,怎么却钻的这么深,“劳逸结合,一张一弛。”
“大哥自信有这么强大的逸趣可供人遣怀?”
简一轻笑,宛若满天的星子飞跃长空。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下土是冒,出自东方。
那几千个分辨不出日月的日子,对光与影竟是这般辩不分明,眼前花展如海,华灯如昼,自己像渺小的如微尘似飘叶。
天辰如浩,明亮洁净的似墨蓝的绸缎,夜有山泽,天地清霜,竹霏叶叶,青青欲雨,粉润华泽的莲灯,摇曳阵阵风浪,花灯如席,龙影蝉光,甲锁蛇鳞,刻夜千里。
不禁跌下云头,纵身鱼贯其中,冲散,又聚拢,如影随形,似梦如幻,灵台清明,万念得幸,年时好月今宵得见。
光乱犹未变空已晕初黄,倚得东风,灯花飞蒙,芳华风势便如痴如狂。
此去经年,忧愁畏怖,有一片莲灯如海,又有何惧?
“玩得可开心?”檀音轻启,满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