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届时那些小人会说,殿下没有容人之心,听不得进谏,这不是合了他们的意吗?”
江明棠脸色严肃:“所以为了殿下着想,臣女还是活着比较好,到时候天下贤才一看,您连闺阁女子的进谏都认真对待,还不尽数前来效力?”
“而且殿下是贤明英主,怎么会跟臣女计较一句戏言呢?”
裴景衡看着她,压住眸中荡开的笑意。
怂的还挺快。
现在不像那群老顽固了。
他缓声道:“行了,少油嘴滑舌,念在你是初犯,孤不跟你计较,若再有下次的话,绝不轻饶。”
江明棠的眸光顿时亮了:“谢殿下恩典,臣女保证,绝无下次!”
她小心问道:“臣女斗胆问殿下一句,我兄长献上去的策略,您打算选用哪些?”
“为何问这个?”
“不瞒殿下,臣女思索一夜,觉得那些策略尚有不足之处。”
江明棠目光澄澈:“若是殿下允许,不若臣女为您说道一二?”
裴景衡其实也能看出来,那些策略哪里不足,又何须她来说解?
但对上她期盼的目光,他淡淡道:“刘福。”
“奴才在。”
“给江小姐赐座,看茶。”
闻言,江明棠眸中骤显雀跃之色,满怀着被明主重用的骄傲之情,落座殿内。
裴景衡从高座上下来,去到她身侧,将那信摆在桌上:“说吧。”
“是,殿下。”
江明棠缓缓道来。
首先,敌人攻击储君,是从雪灾跟祭天典仪入手,那太子也可以利用雪灾反击,他们能散播流言,东宫也可以宣扬事实。
就说祭天典仪后,神明察觉有奸佞作乱,才降雪示警,储君又一向贤名在外,攻击他的二皇子一党,自然就是佞幸。
到时候安排个祥瑞之兆,落于东宫,再弄个灾祸之迹,放在二皇子府,攻守易形,东宫稳坐赢位。
第二,要深入塑造东宫贤明的形象,比如说积极救灾,这点靖国公跟江时序已经去办了,太子也不能闲着,可以在京中布施,意为灾民积德,或者去护国寺跪一会儿,意为民生祈福。
如果有需要,甚至可以亲临就近受灾的州府,安抚百姓。
第三,安排“水军”,朝堂上有二皇子一党弹劾东宫,东宫也可以让自己人弹劾,当所有人都在弹劾太子,而太子却在救灾抚民的时候,就会形成鲜明对比。
再命人传播歌谣,故事,写太子是如何被诬陷,只要声势足够浩大,自有“路人”为太子洗白。
……
“臣女兄长提过,二皇子一直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多番针对于您,您看这张地形图……”
裴景衡看着身侧之人。
拢共二十一条策略,她都说的十分细致,原本有些瑕疵之处,也被她迅速修补。
他不由想到之前命人调查过的,江明棠的底细。
从奏报上来看,她在商户沈家时不受重视,像个隐形人,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表现也着实谈不上优异。
可眼前之人,分明足智多谋,胆大心细,说起谋策之时,认真严肃,与从前大为不同。
难道说随着环境的改变,让她原本被掩埋的优点,显现出来了?
又或者说,她从前在沈家,是在藏拙?
裴景衡捉摸不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江明棠没有危国害民的想法,如今对他来说更是有利无害。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抓着这点不放了。
“殿下?殿下?”
裴景衡回过神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