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是不是该使上天魔吟,却见魏柔的小手缓缓握紧,那裙摆也无风微微飘动起来,紧接着白影倏地一闪,宁馨的身旁已少了一人,随后一只纤细的手臂从我身后探出,捞去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舀子。
陆姐姐……
魏柔故意荡起的一缕清风立刻惊动了宁馨,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扭头一看,目光顿时变得异常复杂,犹豫了一下,她才快步追过来,轻擂了魏柔几粉拳,见她正用木勺向我头上浇水,便拿起一块混了香精的皂角在我发上轻轻搓揉起来。
两女动作生硬无比,自然没有什么手法可言,就算比起同样云英未嫁的解雨,都差了好大一截。
宁馨无名指上长长的指甲不时弄痛了我的头皮,而从魏柔手中木勺浇落下来的水也总慢了一拍,使得那皂角的泡沫杀得我两眼几乎流泪,想来两女现在俱是羞涩难当,心乱如麻。
可我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爽快,天下能有几人有福享受这样两个贵女的服侍呢?何况,我已隐隐猜到了魏柔的心思。
意飞神驰,我一时陶醉在两女的羞怯和生疏中,那独角龙王却不甘寂寞地暴涨起来,大有劈波斩浪之势,可惜浸在水里的下半身被浴桶形成的阴影遮住,只有那巨大的龙头在水波荡漾中忽隐忽现,背后的两女自然看不到这奇景。
三哥……一时走神儿的我突觉肩头一痛,却听宁馨嗔道:还有几福哪~她虽然极力平顺着自己的声音,可依旧能听出她心中的不安和憧憬。
喏,三哥帮你数,我得授刑部浙江清吏司员外郎兼锦衣卫副千户算是一福吧……
不能迫得太紧,我语气便煞是轻松。魏柔的小手微微一缓,耳中似乎听到她轻轻叹息一声,想必是她明白我已正式接替白澜了。
虽然离开了隐湖,可师门多年的恩情岂能一朝断绝?惦记师门自在情理之中。而我原本对隐湖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又不用再顾忌她,她心中怕是担忧起隐湖的命运来了。
宁馨却惊讶地叫出声来:方才你和大哥不都说是锦衣百户吗?怎么……怎么又弄出来个刑部员外郎,又是什么锦衣副千户的?
锦衣百户是李佟,锦衣副千户可是王动啊!
可……可刑部员外郎乃是从五品,三哥怎么会无缘无故连升三级?而那锦衣副千户更是功勋子弟才能得授……宁馨紧张起来,想来充耀并没有把我入京的真正目的告诉她。
皇上以我为腹心,自然要委以重任。虽然嘉靖过河拆桥的可能性极大,可眼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称得上是他的心腹。
哦,是这样。宁馨的情绪陡然低落下来:人家还以为你为了我舍了王动的身份,原来……是我猜错了。唉,皇帝哥哥还不知道李佟就是王动吧!她错会了意,语调低沉,听着竟是万分沮丧,纤手更是蓦地停了下来,微微抖动起来。
欺君?欺君可是要杀头的啊!
话音未落,一道倩影倏地闪到我眼前,宁馨的俏脸便近在咫尺,那一脸的狂喜顿时映入我的眼帘。
三哥,你是说,皇上知道你既是王动,又是李佟;既封了王动,又赏了李佟?
然也!
宁馨眼睛越发明亮:那皇帝哥哥让我留在京城……
自然是要你做我李佟的老婆啦!
我明白了,明白了……宁馨脸上喜极而泣,呢喃道:原来三哥你早就想好了主意!王动虽然妻妾成群,可李佟却是中馈乏人。
滚烫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都打在我的手臂上:可三哥,万一皇帝哥哥不答应怎么办?人家想想都后怕……
大不了拐了你跑路!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花,我笑道:不赌上一赌,我怎么对得起美人情重?好在我总算赌赢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还没等我开口,皇上已经决定利用她来束缚我的手脚了,把宁馨留在京城,我就多了一层羁绊。
皇上也没有明旨,要宁馨嫁给我的身外化身李佟,毕竟宗室的颜面总要保存。可尽快得到她,却可大幅降低皇上对我的戒心。
宁馨,只好日后多疼你些了……
什么赌赌赌的!是皇帝哥哥看你可怜吧!宁馨再无所疑,心花怒放,转眼间已是笑语盈盈,连眼角眉梢都尽是笑意,抬头对魏柔道:陆姐姐你说,他非但是个淫贼,还是个赌鬼,咱们怎么……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陆姐姐、陆姐姐——
宁馨喊了两声,才听魏柔轻轻应道:恭喜妹妹了。却没了下文。
宁馨心思灵动,自然和我一样,听出魏柔有心事。想来是猜到大概与自己有关,她笑容一敛,一双俏目眨了几下,便朝我望来。
薄命怜卿甘做妾?
嫁入豪门的隐湖弟子鲜有为正室者,那些功成名就能助隐湖一臂之力的官宦大多已是人到中年,身边自然不乏妻妾。就算魏柔与那些甘愿为师门牺牲自己的同门不同,她对妾室之位也不会太过排斥,让她心生醋意的,多半是我为了宁馨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而显露出来的那份深情。
可阿柔你哪里知道,这一切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隐湖,都是因为你呀!
头上已经好一会儿没有水流下来,却有一滴一滴的热泪落在我肩头,每一滴都似乎打在我心上。
阿柔,其实你和宝亭、无瑕她们,当然还有宁馨一样,都是我的心头肉!
我缓缓站起身来,转身一把抱住拧身欲逃的魏柔,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突然呜咽起来。
说是你的心头肉,那在无名岛上你为什么不要我?在宁波为什么又轻易让我离开?你……你就是害怕我师门,你就会骗我!嘴里说着我骗她,胳膊却死死搂着我的腰,彷佛生怕我消失了似的。
阿柔,我比窦娥还冤哪!
搂着魏柔,我知道她再也跑不掉了,虽然伏在她耳边急切地辩解,心下却是一阵轻松,钻进了牛角尖的女人是难以捉摸,可这个牛角尖毕竟叫做爱情。
我哪里不想要你!可难道你想让我告诉咱儿子,当初他爹上了他娘,只是为了解那春风一度丸?害怕你师门?那更是天大的笑话!我连皇帝都不怕,岂会怕了你师门!不信?看我如何荡平它!
你敢!魏柔转愁为喜,樱唇突绽,一口咬在我赤裸的胸膛,一阵刺痛传来,肌肤竟渗出血来,让她红唇玉齿一下子变得妖艳起来,听她呢喃道:师兄,你若是负了我,抑或对不起我师门,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这辈子是没这机会了!望着梨花带雨的魏柔,我心里明白,眼下的她心神脆弱,最是容易为外物所感,一言能悲之,一言亦能喜之,若不尽快抚平她心灵的创伤,不仅她武功会大受影响,而且她捉摸不定的心思能可能会打乱竹园的宁静与平衡。
宁馨儿,你不是数不出这七福八福究竟是什么吗?就让你相公一一道来,这第六福,就是你陆姐姐要过门了——
说话间我并指如刀,魏柔身上的鲛绫纱背子白绫束胸便应声而裂,双手握住她的小蛮腰向上猛然举起直过头顶,娇呼声中,洁白的纱衣抹胸飘然落在我臂弯里,那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绝美娇躯赫然露在了我和宁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