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不断叫嚣着疼痛,玄封卿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他被车撞飞碾压的画面:身体肢解,碎肉横飞,暗红的血液拌着人体器官染红路面,还有路边行人惊恐的表情……耳朵听不见声音,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意识渐渐丧失,他望向了刚才所救的男孩,男孩紧紧抱住他的爸爸,眼睛里映出的是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和蒙上的那层惊魂未定。
……还好……人是救着了。
最后的意志破碎,生命宣告结束。
玄封卿是孤儿,自小父母双亡,他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爷爷生活,玄封卿这个名字是爷爷取的,玄爷爷是书法协会兼美术协会的会员,所以玄封卿的书法绘画和同龄人比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记得小时候调皮,用火烧了爷爷胡子,把爷爷气的瞪眼,但还是没有打他;
他记得他趁爷爷睡着在爷爷脸上画花猫,爷爷醒后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哭笑不得,拉着他来到书房教他画起了国画;
他记得他为了喜爱古曲的爷爷学乐器,报了古筝、二胡、萧,有时间都在练习,练到不想练时是爷爷陪着他一起,他那时才知道自己的爷爷弹吹奏也是一绝;
他记得高中别人说他孤儿没人要,他与那人打了一架,那次是爷爷第一次打他,不痛,但他的心都跟着爷爷的手在颤,打完后爷爷小心翼翼给他上药,在他哭着认错后红了眼眶;
他记得工作时每个星期爷爷都会打电话给他,嘘寒问暖好像自己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直到爷爷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进了医院,驻入病房,接受了一次又一次难耐的化验治疗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安静的走了,玄封卿就守在他身旁,眼睁睁地看着爷爷的心跳变得微弱,然后归于平静……在护士道了节哀把爷爷推走后,他才如梦初醒般捂着脸失声恸哭!哭到眼睛青紫,哭到声音嘶哑,哭到说不出话,哭到咽不下唾液,哭到白天黑夜黑夜白天……他突然想,若是自己不在这里该多好,不用看着至亲的人离开自己……他也庆幸自己在爷爷的最后一刻守着他,亲口答应了他的唇形:要自己好好生活。
唔……
他的脑子又一阵钝痛,唉?痛?他不是死了么?
玄封卿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似乎他只是虚弱附在这具身体上没有实体的灵魂,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意识慢慢清醒,半迷糊间感受到了灵魂外的一层薄膜,这薄膜好像是用水做的,但又有些像果冻,还在不停的波动。玄封卿静静等待着,努力让意识更加清醒,薄膜波动时碰到他的身体,所过之处像是有一股电流窜进他的灵魂,他还发现,这样的电流越多,自己的身体也越有力量。半晌,玄封卿已经可以动了,他将自己贴在薄膜上,电流不断进入,最后电流变得微弱,薄膜也似有似无,他抬起手,猛地给了薄膜一个爆栗子,薄膜应声而碎。
玄封卿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强光刺痛眼球,他抬手遮住光,难耐的眯了眯眼,待眼睛适应后,忽的一愣,自己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完全不像他原来那双有薄茧的小麦色双手,他又摸了摸脸,入手的触感很好,比女人的脸还滑,玄封卿犹豫地摸向自己下/身。
还好,还在。
……他有点怀疑这个身体原来是被人包养的甲鸟子……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魂穿了……
算了,反正自己已经死了,苍天待他不薄给了他一次重生,虽然穿到了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不过他也不能浪费了不是?……希望他还在地球上。
玄封卿活动活动筋骨,这才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的布置古色古香,檀木门窗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莲花如意麒麟纹,从进门处到床榻左右各有三片镶着和田玉的镂空竖屏,把房间分隔成了四段,每段与每段错落开来,他所处的床榻这一段就是最里的一段。玄封卿又把视线移到头顶,只见简单又不失华丽的窗幔垂落到床的四周,窗幔的四边还坠着祖母绿的晶石,他身下的床榻也很软,被子手感柔顺,用上好的丝绸制成。
天……
玄封卿感叹了一下
这得要多有钱多有权才可以这样壕
他起身,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本着着我大天朝壕屌一家亲的思想拿了件月白色外袍披在身上,走进了其中一段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