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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故国往事(八)(2 / 2)

“我不知道你在胡闹什么,但是这样,可以了?”

他吻完便将她放开。南奉许久没反应过来,脸上火烧火燎般的灼疼,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丫鬟在外面敲门,她怵在那,愣愣地看着顾九朝开门,然后亲自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回来。那个冷冰冰嗜血的鬼将军,此刻竟在她身侧,捧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说。“快吃吧,不然该凉了。”

她被他拉着坐下。

眼前热腾腾的莲子羹香气袅袅,南奉恍惚以为在梦中。木讷地抬手,一口一口将莲子羹送入嘴中,只觉得平时爱吃的东西,此刻居然食不知味了。

而顾九朝,则一直侧坐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吃。

“顾九朝,我实在是……不懂你。”南奉咬着一口莲子羹,热气灼得她眼睛通红。“你有意羞辱我,将我娶进顾府,让全天下人看尽我南朝的笑话。我明白我们不过是个形式,可你如今却……”低下头,她自嘲一笑。“搬到了我的屋子里,居然还说要和我做寻常夫妻。”

“有何不妥,我们是堂堂正正拜过堂的。”她没注意到顾九朝也伸过勺子,从她碗里舀了一勺莲子羹尝,味道似乎不是他喜欢的,他皱眉了。

“那算得上什么拜堂呢?”南奉声音细若蚊蝇。确实算不上什么拜堂,一条红绸上连着一夫二妻,连形式都是不正当的。她宁愿不要那般盛大的婚礼,哪怕是在一处破旧草堂拜天拜地,她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永结同心。

“我该去军务所了。”顾九朝没听到她的话,站起来整了整衣襟。她搁下碗筷送他出门,丫鬟给她递过来披风,她手脚僵硬地给他披上,然后手忙脚乱地给他系着披风上的带子。他隔得很近,呼吸洒在她的头顶。“晚膳我会回来吃,你喜欢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即可。”

一句简单的吩咐,南奉却吱呀半天才缓过神。

“你……不去如因那儿吗?”说出了才惊觉自己竟像个吃醋的小媳妇,顿觉失言懊恼不已。他没回答她,等着她笨拙地将带子系好,头也不回地上了候在外头的马车离开了。

今日顾九朝这样奇怪的举止,让她着实不知所措。他离开后,南奉便独自一人,从午时呆呆坐到了傍晚,丫鬟来问她喜欢的菜色,她愣了好久才回复。“挑将军喜欢的便可。”

结果一面忐忑地陪顾九朝吃完了一顿晚膳,还因吃了面前的熏酒鸡醉得迷迷糊糊。恍惚间似乎有人把她抱上了床,给她盖好了被子。

说来可笑,在顾府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竟是因为酒精的催眠。

她梦到了她的兄长。

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南朝大将军南鹤。南奉的梦里,有小时候的他,长大之后的他,多少次浴血沙场,才能换来从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孤儿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南奉跪在几乎成了个血人被抬回来的南鹤身边哭泣,那时他不过是个传令兵,却总是冲在最前头,手里拿着护身的枪刃,硬是斩杀了数百敌人。

后来升为枪兵,一把长枪耍得不若别人有花样,却是斩杀敌首最多的。

可同时换来的也是一身一身的伤痕,能穿透那么厚的铠甲砍到身上的,都是一招一招奔着取命来的,战场无情。

再后来,他一步一步晋升,当上副将,总将军。身上的旧伤没有退却,就换上新伤。有一次战争,南鹤伤得最重,被人一□□透了胸前的铠甲,撂下马去。太医都下了病危令。

南奉急了,什么国家大义全都抛却脑后,南鹤连着三天昏迷,她便哭了三天。南鹤一睁眼,便见得自己妹妹,趴在床边哭哑了嗓子。“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他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摸上她的头,轻柔一笑,就像小时候一般。“小妹,你别害怕,哥哥不会死,哥哥会一直保护你。”

眼前哥哥的影子慢慢褪去,她看着梦中的哥哥消失,想要去阻止,却发不出声。那身影慢慢淡去,却渐渐幻化出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的容色冷峻,和总是挂着清朗笑容的哥哥不同。他把她拥在怀里,十里的路程,她觉得漫长得像一辈子。

无边夜色里,他曾将她一把扛起,她在他背上流下了许多泪水。

烛火交错的红色满目,他坐在她身边,手执喜杖,挑开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喜娘弯身给他们的脚腕系上红绳,话如在耳边。“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及其生则潜用相系,虽仇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绾。”

兜兜转转,画面又变幻,是他将她拉近身侧,低语沉沉。“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胡闹什么,但是这样,可以了?”

清晰而又恍惚的,还有随着这话落在额间那道疤痕上的,轻柔的触感。

她睁开了眼睛。

有一个身影坐在床边,背对着她,遮住了大部分的烛光。

南奉轻微地侧过头去,张了张嘴,眼前迷迷蒙蒙,说不出来话。

“如何?”那个坐着的身影声音冰凉,是顾九朝的声音。

“……”她尝试着再去开口。屋子里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主子,南鹤在南朝宫里最隐秘的地方,那儿把守森严,极难进入。”

南朝。南鹤。

听到这两个字眼,被下南奉的身躯轻轻颤抖,却努力克制着不让顾九朝发觉。她把眼睛闭上,仿若自己还在昏睡的模样。

“宫里最隐秘的地方……”她听到他沉吟一声,站了起来。她紧紧闭着眼,在被子下的手拧着自己的腿,好让自己在朦胧中保持清醒。她能感觉到,顾九朝还在她身边,他的气息离她很近。半晌,被子一角被轻柔掀开,她感觉到腰间一直带着的香袋被解下。那气息离开远了,声音轻轻吩咐道。“拿着这个,伪装成给南奉通信的普通人,混入南朝王宫中找到南鹤,切记要小心行事。”

那人似乎有些迟疑。“主子你拿了夫人的香袋,她明儿起来问起该当如何?”

“便说是她今儿个喝醉吐得不省人事,丫鬟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连着脏了的衣服一起换掉了。府上的衣服统一送到浣衣局去洗,那么多衣服一起,小小的香袋一时半刻寻不到也是正常,她不会起疑心。”

他连敷衍她的理由都想周全了。

确实依南奉的性子,断然不会去责怪丫鬟,只能呆呆地等待浣衣局将香袋找到送回,就是找不着,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今日对她这般异常,只是为了接近她的身边,好探取她亲近之物,好混入南朝么?这么一来,顾九朝突然说要搬过来住,突然对她这般不合常理柔情,那些一直困在脑里成一团乱麻的疑团,现在都能说得通了。

南奉紧紧闭着嘴巴,苦痛全往肚子里咽。她想起自己刚刚梦到顾九朝的时刻,她亦想起自己醉蒙蒙睁开眼时想对他说的话。清醒时那一片刻的失声,才没让她彻底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顾九朝停了片刻便离开了,临走前还吹灭了灯火。

偌大的喜房,又是一片静寂,一如往常一片空旷。当黑暗全部覆盖到整个屋子里时,一直僵在床上的南奉,闭着的眼旁,流下了眼泪,滑到枕头里。

清醒的那一刻,借着酒意,她想顾九朝说的话是。“你说想要与我做真夫妻,我很开心。”

差点,就把假意当做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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