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轰鸣著拉升,將下方仍在疯狂蠕动、试图吞噬一切的淤泥恶魔远远甩开。
舱內气氛压抑,只有引擎的咆哮和医疗兵紧急处理伤口时的摩挲衣物声。
谢尔被平放在舱內,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他身上的作战服被腐蚀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青黑色,仿佛被强酸浸泡过,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模糊的血肉和隱约的骨色。
医疗兵正在给他注射强心剂、强效抗生素和广谱解毒剂,企图起作用。
但万幸,这些人类的医疗手段对恶魔所造成的伤口还是有效的。
高文跪坐在一旁,死死盯著谢尔的脸,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巨大的悔恨和后怕如同冰水浇头,但看到谢尔还有微弱的呼吸,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支撑著他没有崩溃。
“看吧,高文先生。”
一个甜腻又带著一丝抱怨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高文抬起头,有马静不知何时已经恢復了小女孩的形態,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晃荡著双腿,脸上带著天真无邪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撕裂恶魔的恐怖存在只是幻觉。
她歪著头,看著重伤的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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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早点答应静静的话,这位叔叔就不会受伤了哦。”
她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甚至有点小委屈,“明明只是一块皮肤而已嘛。”
高文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缓缓地、颤抖地掀起了自己左臂的袖子。
那块消失的皮肤触目惊心。
大约四分之一小臂面积的区域,一层皮肤完全不见了,就像被最精確的手术刀切除,露出了下方鲜红、微微搏动的肌肉纤维和隱约的血管网络。
剧痛此刻才迟来地、如同潮水般阵阵涌上,但高文咬著牙,目光从伤口移向昏迷的谢尔,再看向有马静。
一旁的医疗兵立刻上来,为高文简单处理手上的伤口。
“你说的对……”
他的声音沙哑,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冰冷,“是我太天真了,对抗……恶魔,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妄想用谎言和侥倖就能解决问题,最终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他现在更深切地明白了一件事情,这种超凡事件,必须用超凡对付超凡。
人类妄想用人力对付恶魔,是不太现实的。
就算是当初对付枪之恶魔,用超音速飞弹起效果了,那不代表以后对付恶魔都会有效果。
就比如……如今面对淤泥恶魔。
高文心里有种恐惧感,就算是核弹,真的能解决淤泥恶魔吗?
会不会没能解决他,反倒让他拥有了放射性,对人类產生更大的威胁?
谁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高文觉得必须要更加慎重才行。
“恶魔?”
有马静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显得非常不满,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下方早已看不见的奈良市方向,“高文先生,你说错了哦!我们才不是恶魔呢!”
她的话让机舱內所有能听到且会日语的人,医疗兵、驾驶员、倖存的精英小队队都下意识地一震,惊恐又困惑地看向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不是恶魔?
那刚才那恐怖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