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一脸和煦的笑,轻拍桃之的后背。
“桃之姑娘莫哭,哭花了脸,一会儿怎么见圣上。”
桃之这才赶紧收了泪,再看向凤藻宫里的人,已经换上了得意的微笑。高高昂着下巴,冲他们轻轻哼了一声,仰首挺胸走出了凤藻宫。
丁灵缩在房间的一角,这是她以前住过的小院,一直空关着。桃之走后,青姑姑便命人将她带到这里,反手将门锁上,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她隐约听到外头传来打板子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声。并没人大呼小叫,而是很多人匆匆走来,又匆匆走去,却不敢相互交谈,甚至不敢对一个眼神的声音。
这种声音,别人听不见,只有在宫里呆久了人才能听得到,感受的到。一种压抑到了极致,外表寂静无声,内心却已经满溢到了快要爆炸的声音。
但凡宫中出了大事,便是这种声音。
对皇宫的敬畏和恐惧,让她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下一刻就有人冲进来把她抓走,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象你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在过一样。
凤藻宫里,一脸惨白的贵妃看着去而复返的夏姑姑。听完夏姑姑的话,她的脸更惨白了三分,最后颓然扑倒在地。
“她好狠,好毒,是我小看了她,小看了她。”
贵妃的双手拼命砸向大理石的地面,发出阵阵如泣血般哀怨的悲鸣。
“娘娘,桃之那丫头活不到圣上跟前,这件事,还有得遮掩。”
“遮掩?”
贵妃并不问为什么她活不到御前,夏姑姑既然去搜东西,便应该早有预感。给她塞下一颗需要解药的毒丸,如果中间生出变故,他们不拿出解药,对方便是个死。
“对,对,我们必须得遮掩。”
贵妃紧紧抓住夏姑姑的手,眼里泪还没有干,却已经一扫之前的柔弱无助,换上了狠辣坚强。
玫瑰香脂里有毒,用毒/药抹手给贵妃按摩,无论是抹手的人,还是被按摩的人,都不可避免的中了这种慢性的毒/药。
一旦坐实这件事,桃之自然死不足惜,她这个中了毒的贵妃,怎么可能还会受到皇上的宠幸。
就算她找出幕后真凶又如何,她也只是一个失了宠的贵妃。
她不能失宠,所以,这件事她反而要替真凶掩盖下去。还要偷偷找人解毒,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中毒一事。
桃之暴毙在半路上,刘如统大叫一声晦气,急着赶去向皇上复命。
“依小人看,会不会是贵妃娘娘想叫桃之姑娘去拉拢玉指姑娘,结果桃之暗生异心,做出了什么事来。”
刘如统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似乎这样是最能说的通的。所以康正宫里有个小太监死了,贵妃又将桃之软禁起来,看样子还灌下了毒/药。
至于贵妃为什么会忽然关照一个小宫女,自然是心照不宣。
刘如统是谁呀,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可以说他比皇上自己还了解皇上。皇上动一根眉毛,他就知道皇上想到了谁,又想干什么。
当时在亭子里,谁都没注意到,他却注意到了皇上眼里的一抹惊艳。这才在皇上说赏赐四皇子时,大着胆子问要不要赏那个摘莲蓬的小宫女。
皇上果然没有犹豫就说赏,他知道自己搔到了皇上的痒处,又特意选了荷花玉牌。结果他报出来时,皇上也没有异议的让他派了下去。
这块玉牌,皇上赏下去容易,在后宫里头,可是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对贵妃而言,宛如挖心掏肺般的难受。
“时候不早了,摆驾凤藻宫。”
皇上想到贵妃受了委屈,却还想着替他笼拢人,就觉得应该补偿一二。
听到宫人来传,凤藻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松了口气。贵妃更是放下一下悬着的心,笑骂道:“那条老腌狗,拿了银子总算知道办点事。”
刘如统来凤藻宫拿人,贵妃也不是干看着的,让自己宫中的大太监塞了一万两的银票到他的袖子里。
就是指着他关键时刻能帮自己说一句话,至于说什么,贵妃相信不用人交待,他自会明白该如何转圜。
这不,皇上正温言软语的搂着贵妃说着体己话儿。
“不过是下头人办岔了事,你何必这般慎重,还弄出一摊子事来,冤枉。”
一句话将赐下荷花玉牌的事给推到了办差的人头上,贵妃身子软的好似一汪春水,整个人瘫软在皇上怀里。
娇娇弱弱的举了杯,手一抬,露出半截皓腕,晶莹胜雪,嗔道:“臣妾只是希望皇上高兴,没想到让下头的人办岔了,您不怪我,已经让臣妾感激涕零。”
贵妃顺着刘如统转圜的话,将所有事推到了因妒生恨的桃之身上,反正死无对证,正好用来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