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骄狂暴戾的太子会听信我“人无贵贱,人定胜天”的理论。但事实确实如此――他命人把小栓子抬下敷药,且没再追究我的冲撞之罪,狂妄之词。
他笑着和十三爷寒暄,十三爷和他说些什么,我全然未听见。当时,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原来我还是后怕的。我和十三爷走出毓庆宫好远,他才顿住脚步定定看着我:“为什么那么做?”
我茫然地摇摇头。“只是不想有人被活活打死,而自己却佯装不见。”
“楚颜,这宫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被处刑仗,打死的人不在少数。你救得完么?你又凭什么救他们呢?你这样的性子,今日侥幸逃脱,实在是不可思议!”他的眼里满是不解和惊叹。
“不过,虽不知太子为何放过你,但你今日出了这样的风头,只怕暗地里马上就要传开。你以后要加倍小心才是。”他的语气透着担忧和迟疑。
我果然“一战成名”。梅香小云等人老是用钦佩又费解的目光看着我,小喜子呢,把我拉倒僻静处,二话不说先磕头。我把他拽起来:“我那么做可不为你这样。嫌平日里头还没磕够吗?”
“小喜子知道姑娘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原不在意这些。可我是代小栓子磕的头。姑娘救命大恩,莫齿难忘。”
他眼圈红了。复又道:“太子怎么就肯赏了姑娘的面子?只怕没那么简单,姑娘……”
“别担心,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分寸。”我安慰他,其实也是安慰自己。我自己倒罢了,如果牵连到良妃和八爷,却是于心何安?这事既然尽人皆知,良妃如何不晓?但为何却对此事只字未提?
正午十分,我正心思烦乱,十四爷来了。他还未开口,我已能感受到他焦躁的情绪――全写在脸上呢。
“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太子也敢惹?你与那小太监可是交情深厚?”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便推开他的手笑道:“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并不认识那人。”
“那你可知道他为何受罚?”
“不知道。”这我还真没想过。
“你……,竟然有你这种人!”他简直瞠目结舌。
看他那样的表情,我忍不住抚掌大笑:“却又有何不可?人本来就应该活得自在随性一些,才不枉此一生。做什么都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有何乐趣可言?”
他无语。只怔怔看了我一会,才说道:“九哥说你象一池不染尘埃的春水,果然不错。这宫里的事情复杂得很,还有我们兄弟之间……,只希望你别掺和进来,我实在……不忍心。”
他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我忽然起了疑心:“小栓子为何受罚?你好象知道什么?想那太子再怎样暴躁易怒,也不会无缘无故责罚下人吧。”
他正要开口,有人掀帘进来。
“我来告诉她好了,十四弟。”竟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十四爷走了。八爷坐在床沿,示意我紧挨他坐下。
他沉思片刻,习惯似地拉起我的手。
“小栓子…原本是我的人。”他淡淡地说。
我默然无语。宫廷内的事情的确出人意表。
“太子私下卖官之事,宫里的人哪个心里不是明镜似的?只皇阿玛佯做不知。前些日子山西一个道台空缺,偏又被他放了出去。那人是当地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无赖,不知为何发了一笔横财,疏通关系结交了太子的门人,才得了道台的官位。哼,这就是我大清的储君!未来的天子!太子的门人与他私通的信件,原本都是看后立即销毁的,偏有一封却一时大意落了下来。小栓子正巧在书房当值,本想将它带出来,可却失了手。”
“太子知道小栓子是你的人吗?”我问道。
“总有几分猜疑吧。但他也不太笃定。除了我,还有大哥、三哥和四哥。”
“你又怎知小栓子一定为你卖命?怎知他不会说出你来?”我问。
“他没有选择。”他有些冷冷地说道。
我立时噤声。第一次,我发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原来有我不甚了解的另一面。虽然我也知道,历史上的“八贤王”是绝不乏心机和城府的,否则如何在众多皇子和群臣中广有人望和拥戴?可是,我总是潜意识回避这一点,就象我一直刻意不去想起,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福晋,那个历史上留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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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栓子的生死,你根本不在乎。即使换做是我,你也会一样吧。在你心里,都不过只是奴才罢了。”我忽然觉得心寒,终是忍不住说出口。
他脸色顿变:“我原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我几时当你是奴才?每个人来世上一遭,都是自有命数。你难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下人和我制气么?”
我呆住。自有命数?我舍弃了家人、朋友和我所有的一切,来到这陌生的时空,经历着未知的人生,难道就是我的命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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