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趟回来不确定能待多久,按照惯例通常半个月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别的人不保证,周晋是真把林白辛当亲人,他碎嘴子,絮絮叨叨的,于闵讨厌乱七八糟的家长里短,或许是饭局更令人厌烦,她任由周晋啰嗦,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旁听。
一顿饭捱到大半夜才收场,长辈们的交谈,于闵一句没听进去,回去经过隔壁的房子,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隔壁黑灯瞎火,快凌晨十二点了,房子的主人估计已经睡下了,又或是还没回来。
夜风轻拂,混杂着白日里燥动的余热。
三楼小房间的窗户正对那边,回屋了,关上灯躺床上,一转身也能透过玻璃窗户看到对面。
于闵认床,不习惯住别人家,狭小的空间在黑夜中逐渐逼仄,胸口的薄被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明明困意很重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脑子里很乱,精神越来越清醒。
对面房子二楼亮起了灯。
两边楼间距远,光打不过来,这一处黑魆魆,对面的白色显得刺眼。
人回来了。
于闵条件反射性摸手机看时间,过了半分钟想起没带。
几点了?
一点?还是两点?
反正比较晚了。
对面没拉窗帘,远距离看不清细致的画面,隐约能瞅见人影。
林白辛独自一人,那个同学还是谁不在。
很快,灯关上了。
怔怔望了会儿,于闵发呆,一下子再回神,接不上原本烦乱的思绪,缩被子底下动了动,捂紧被子继续酝酿睡意。
后半夜睡不踏实,做了梦,醒过来九点多了,不拉窗帘的后果就是太阳斜进屋子,开着空调睡觉都捂出了一身汗。
这个点大姑外出上班,姑父和周晋不在,没人告诉于闵去向,哪个时候回来。
楼上楼下沉寂,空空如也。
三楼小房间不像别的屋子基本带独立卫浴,于闵去一楼公共区洗的澡,没换洗的衣物,凑合穿昨儿的那身。
洗完了到小区外边便利店,找店员借手机打电话,于闵表面泰然自若,实则臊得耳根子发烫,空口承诺之后拿到钱了会付店员话费,店员好心,大方说:“没关系,我电话免费,不要钱,随便打吧。”
郑清的手机依然打不通,关机了。于盛聿也不接,忙得不可开交,接电话的功夫都抽不出来。
店员是个年轻姑娘,当于闵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才借手机联系家人,眼瞅着一个电话都没打出去,店员说:“我这儿没充电器,要不我借你一个充电宝,你就在这儿充,充好了还我就是了。”
于闵摇摇头,没借,借了也没用。
“我等会儿再打,他们应该有事。”
店员热心肠:“那你坐一坐,等会儿再用我的手机。”
再打照样打不通,无济于事。
不好意思过多麻烦别人,于闵先回去,姑父他们下午到天黑迟迟未归,房子里就她一个,等到饭点都过了,一家子都没人回来。
阿姨今日休班,于闵连个说话的鬼影都找不到,干坐着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直至眼睛酸胀发疼受不住,出门晃悠透透气。
不熟悉周边的环境,天黑了不敢乱跑,怕危险,散步都不敢离房子远了,等同于原地转圈。
累了,不讲究地一屁股坐木质长椅上。于闵伸着脚尖,百无聊赖踩踩地上凋落腐败的树叶,有一下没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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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子。
林白辛写了半天论文,进厨房泡了杯咖啡提提神,折返时无心捕捉到路灯下熟悉的身影。
女孩儿形单影只,孤伶低着脑袋,双手撑椅子边沿,沉闷闷的。
不喝咖啡了,林白辛皱了皱眉,白细修长的手指捧住杯子,无意识摩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