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宵夜是其次,路安这趟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下周六高中同学聚会,作为曾经的班长,路安负责主持这次的大体流程,班上有空的同学能去的都去,现在就差林白辛了。
“还有几个老师,人挺多的,这次应该是人最齐的一次,以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路安讲,打开天窗说亮话,“杨老师也在,你知道的,杨老师这几年身体一直挺差……反正都是为了去看看她,本来我不想打扰你,你从来都厌烦那种场合,能理解,但这次是例外,所以才来当面问一下,就差你了,你要有空就来坐会儿。”
杨老师,林白辛高中的班主任,一位德高望重,同样倍受林白辛尊敬爱戴的老教师。
当年林白辛父母离世,杨老师对林白辛照顾颇多,如今虽然平时林白辛自个儿也经常单独去探望杨老师,但话到这份上了,她肯定要去的,不能不去。
“下午四点半到杨老师家集合,能尽早来就来,晚上所有人一起吃顿饭。”路安叮嘱,“别迟到,杨老师前两天在医院都念着你,咱们一群人,她最偏心的就是你了。”
林白辛应下:“我尽量。”
于闵被迫听全场,就算路安讲得模棱两可的,她还是大概拼凑出了全因后果,路安话唠,零零碎碎唠嗑了许多,都是些有的没的,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于闵无意探知到了很多林白辛的事。
林白辛很有钱,不单单是她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她有在搞投资,而且很有这方面的眼光和天赋,其中部分项目回报还不错,整体算下来算比较挣。
这人学的金融专业,读研只是为了找点目标消磨时间,她在京都还有房产,没花老本,买得早赶上了风口期,用搞投资的分红买的。
以及,林白辛在四平县也有产业,比如她们上回点餐的那家新店,铺子房东就是林白辛,那家店实际刚开业就生意火爆,根本不做外送服务,不过林白辛既是房东,又是店老板的朋友,所以对面才给专门送的。
除开铺子收租,林白辛名下另外还有其它房产,四平县有,锦城也有,大部分都是她变卖父母留下的资产后置办的。
林白辛那时候年纪小,一个学生哪里守得住父母打拼下来的厂子,于是刚满十八岁便干脆趁势头把那些都卖了,换成了现在这些。
林白辛是不折不扣的富婆,只是她一向低调不张扬,习惯了安定平稳的小日子,不爱折腾。
路安开玩笑:“林老板,要不改天我把工作辞了,跟着你干吧,我后悔了,学校那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累死我了都,天天应付那帮小崽子都忙得我够呛。”
林白辛轻飘飘答应:“行,打算哪天来?”
路安乐得向后仰,煞有介事说:“我琢磨琢磨啊,得先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了,起码得再等三年,这马上就该接手下一届初一了,一届学生带三年,必须全送走了才能脱身。”
晚上真不出去吃宵夜,留家“带孩子”,林白辛送路安出门,到外面又私下聊了几句。
于闵脑子转得快,等林白辛再进屋,不待对方吭声,她抢先说:“我周六也有事,要出去。”
林白辛偏头:“去干什么?”
“回学校拿毕业证。”于闵脱口而出,“还要和同学去甜水铺喝东西。”
林白辛问:“那我顺路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于闵说,“离得不远,她们就住在附近,我们一块儿走路过去。”
甭管真或假,林白辛都不深问,点到为止。
周六那天,于闵上午到林白辛那里打了一晃,两点多真顶着红火大太阳外出,到甜水铺坐了一下午。
黄昏时分回去不忘给林白辛捎一杯减糖版的双皮奶,放冰箱里,写一张便利贴粘冰箱门上提示。
同学聚会很晚散场,林白辛下半夜到的家,于闵还没走,等林白辛回来等着等着倒沙发上睡着了,投影仪还没关,正播放电影。
放下包,换鞋。
林白辛上前,客厅的空调温度开得低,凉飕飕的,顺手摁操控面孔调高温度,接着为于闵盖一张毯子。
于闵睡得很沉,呼吸匀称规律,一动不动。
不叫醒她,凌晨一点多了,大半夜送人回对面也麻烦,林白辛留她下来,不多时关掉投影仪和灯。
于闵半夜醒了一回,没醒彻底,迷糊中感觉到自己睡的地方不对,可困意蒙蔽了理智,周围乌漆嘛黑,当是在做梦,习惯性觉得自己应该是在隔壁房子三楼睡觉,不过做梦梦到了这边。
一夜好眠。
天刚麻亮,混沌如浆糊的脑袋就是那时突然清醒了,好似被用力抽了一道,于闵噌地坐起来,一个激灵险些摔下沙发。
瞌睡误人,她竟然在林白辛房子里睡了一整晚!
手脚并用爬将起来,心头砰砰跳,她歉然,慌张,意识到不应该,赶忙找到林白辛要解释。
然而林白辛却并不怎么介意这个,轻声说:“下回别在沙发上睡了。”
于闵不迭点头,一紧张就开始胡言乱语,磕磕巴巴的:“我、我昨天有些累,所以……我不是那个、那个……我没睡午觉,晚上就太困了……”
林白辛打断她:“楼上楼下都有房间,可以睡房间里面,睡沙发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