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的妈妈,吃相是优雅的,表情也是克制的。
陆远庭询问她菜品是否合口味,并向她请教了许多他觉得近几年国外的几名新生画家的作品。
加母对谈论自己所熟悉的东西,是放松舒展的。
陆远庭一边表示赞叹和折服,一边不动声色的把加里引进话题中心。
到后来,加母说道某位画家,喜欢用食物汁液做颜料,她说,食物的芬芳挑逗了他的味蕾,也诱惑了他的灵感。
她将到着,笑了笑,说,阿里小时候最发愁写作文,可只要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保准能在半个小时里写出八百字的作文来。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陆远庭说,“那真可惜。伯母要是再饿她一会,说不准饿出个作家来。”
“远庭,就你讨厌。”阿里呵呵傻笑,“妈妈,我好久不吃你做的红烧肉了呢。”
“馋猫,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了吃。”
笑声冲淡了适才怪异的沉默。
加母目光柔和的看向女儿时,也对陆远庭报以微笑。
陆远庭自然察觉到了未来岳母的微笑,他此刻觉得,阿里与母亲是肖像的,不在眉眼间,而在神态上,那是一种与这个浮躁社会完全不相衬的恬淡和宁静。
其实,在飞机场接机时,见到岳母本人的那刻,他心中的认知就已颠覆。
他以为,阿里的妈妈是一个天性凉薄,有着流浪气质、略显落魄的,眉眼间或许可以看出年轻时秀丽容貌中年女画家。
然而,事实上,
她眼角细浅的皱纹,明明告诉你她已不再年轻,
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是沧桑流年,而是月华流光。
她的美浑然天成,温婉不焦躁。
陆远庭想不出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留在国内,多年不管不问。
只是,接下来……
“妈妈,我好开心,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此刻的加里手舞足蹈,真真的一个小孩子。
“小里,妈妈后天去尼泊尔写生,中途经过这里。无法参加你的婚礼了。”
“喔,那……个,妈妈你忙你的,我结婚其实只是个走个过场了,其实不重要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望,极力的顾左右而言其他,
正好此时服务生端上一盅沸腾的汤,“呀,这是什么汤,闻着好香!”
她伸手想去接服务生的汤,却不想,失手将那盅滚烫的汤打翻,闪避不及,沸腾的汤,瞬间就浇到她左手。
“小里!”加母起身要查看加里的手,却被陆远庭抢先一步,他攥着阿里的手,朝一旁受惊服务生摆手,稍作安抚,转身对加母说,“伯母,你先慢用,我带阿里去处理下。”
酒店的独立卫生间中,
陆远庭握着她的手掌,在水龙头下反复冲刷,直至再按压红肿处时,阿里不在皱眉。他才用纸巾将阿里的手擦干,涂抹上服务生送过来的烫伤膏。
“还是有点痛呢!”加里握着自己的手。
“宝贝会撒娇了,我很欣慰。”陆远庭拿起她的手,轻轻印上一吻。“走了,伯母要等急了。”他拉着加里往外走,却被加里往回扯,固执的低头,看着脚。
“怎么了.”他的气息附在耳侧,几近温存的亲吻。
“远庭,我好想让妈妈多待几天。”
“想伯母留下来,刚才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我,”加里摇头,“不想让妈妈为难。”
“傻瓜,你不觉的伯母刚才说不能参加婚礼时,口吻也是满满遗憾。”陆远庭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摩挲着她的脖颈。“我们还有两天时间,来让伯母改变主意。”
“可以吗?”
“当然,不过不急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