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手臂怎么了？！肖榕是不是掐你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笑着把口是心非的她拉回来：“算了，人家医生也说了你哥皮糙肉厚的，让小姑娘掐一会儿也没事。”

“哥你怎么那么傻啊？”她的眼神突然好奇起来，“老班怎么会想着通知你来帮忙？”

“我早就想说你了，她这么年轻你们忍心叫老班吗？……哥在附近租的房子，我们住隔壁栋，所以我就让她有事找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唉哥，你别我们老班霸气，还是有男人愿意求虐的。虽然……你这个年纪我觉得还不适合找嫂子，但你要找也找个温柔点儿的……”

巴掌往她头上一落：“想什么呢？一天说废话！”

君图进去看同伴后齐妍嘉忙着跑出来了，留意了一下我的手臂：“那女生性子烈，你没事吧？”

“小孩烈什么，受了伤还不是疼得哭？我没事。”

“那就好。我刚才联系肖榕的父母了，他们后天才能从墨西哥飞回来。”她想到什么停了一会儿，“费用还是我来垫吧，不麻烦你。”她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递到我面前。

我说什么也不能接老师的钱吧，就推了：“算了，我都垫了。干嘛那么麻烦？”

“你垫的话人家父母到时候也不方便还。”

“齐老师，你也不会让人家父母还这种小费用吧？”

逐渐地，我与她交流没有一开始那么生硬被动，反倒是她很撒不了谎，是难得的直爽女性，而我每猜破她，就会引得她的万种尴尬。

“我觉着，你还是活该被掐，应该被咬。”

“咬算什么？！”

和她一并笑着，笑得我手臂生疼。这时候腰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我刚刚没打通的电话，我接通，齐妍嘉也没有要走的样子，一直在我面前。

“喂，没事了。噢，刚才我妹妹一舍友被热水烫到脚了，现在送到诊所了。”

“好吧，你快一个星期没和我联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说实话，严若林在电话里的声音比现实中温柔些，呵，说不定是我的脸让他心生厌恶。

“你刚才忙什么呢，我拨了四通你都不接。”

“也没忙什么，有个重要应酬把电话放办公室里了。怎么样，适应新世界了吗？”

“恩，挺好，活着有实感。”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掩饰，因为第一感觉告诉我不能让他完全摸清我的现状，不能让他知道我还不知所从。

他大概在那边止不住地晃脑袋：“好，好，有实感就行。还是一样，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找我，下一次保证随叫随到。”

“行。”挂了电话后发觉自己高兴得过头，说有活着的实感觉得舒坦，还不如说终于脱离他给我深重的罪恶感而是作为他一个混得不怎么好的朋友在社会上活着让我心安些。

“你不是说没和朋友联系，也没告诉父母吗？……谁的电话啊？”

齐妍嘉的惊讶比我想象中的强烈，她似乎很想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什么身份。

“他是我一个朋友，在我状态最糟糕的时候一直陪着我。”我想着应该可以告诉她，“这一年以来都是他在帮我，包括混社会的本钱都是他的。”

“看来他没有帮你到底？也不想想你会去餐厅里当小二混饭吃。”

“……我那是没搞清立场，你不也知道吗？而且钱是借的，总得还。”

齐妍嘉若有所思，没接话：“你是因为不想再继续欠人情他才忙着回明华来的吧？虽然这个出发点让一般人费解，但是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我和他非亲非故，他帮助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清楚为什么。”最终，我还是把最大的疑虑宣之于口。

“他要是真的出于什么非利益的原因想一直帮你，那你反对他、抗拒他，肯定会让他心里难过。特别如果他对你抱有什么特殊感情的话肯定更难过。”

我笑了：“你想多了，他又不是富婆我也不是小白脸，我也没看出什么特殊感情。我倒觉着他这么做，像是欠着什么似的。也许他也曾做过错事，现在想通过帮我的方式弥补帮自己开脱超度吧，不过方式错了。”

“也就只有你会想得那么简单了。现代人很少做方式方法错误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得弄清楚他到底欠着什么，欠了谁，否则……我觉得他的行为我也无法理解。”

这次谈话后，我觉得心里很沉重，似乎放不下许多东西。

严若林，怎么回想都是个近乎完美的理性主义者，但他不仅不排斥容易被情绪驾驭的我，还不厌其烦地竭尽全力帮我。这其中又有个什么怪异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