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绘繁忐忑地拨了电话过去,结果是严书记本人接的。他的声音非常温和,有一种亲切的长辈的味道。顾绘繁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委婉地询问什么时间比较方便采访并表示自己随时都可以。对方很爽直的问后天下午两点怎么样,顾绘繁当然说没问题。严书记告诉了顾绘繁他家的地址。顾绘繁瞅了瞅,郊外的。
严书记名叫严直,在北蒲市受爱戴是出了名的。顾绘繁读大学刚来的时候听到这么个人还很不当回事,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结果很快就被同学给鄙视了,后来听说了一些故事看了报道之后就彻底转了态度。
两天后,顾绘繁算好了时间,拦了出租车就去了。是个在郊外的小别墅区,应该是严书记打了招呼,顾绘繁报了名字就进去了。等她找到地址时已经一点五十了,顾绘繁打量站在大门口打量了一下四周,春末,栅栏旁的蔷薇开的正盛,粉的白的娇艳万分。花园里安置着一架秋千还有一套石桌椅,墙外还有蔓延着的爬山虎,左处有一株高大的桃树,一树艳红的花绚烂着,抬头看,阳台也有绿色的枝叶伸展出来。
顾绘繁走了进去,按了门铃,很快有人开门。贤淑优雅的妇人,眉眼细致,朝顾绘繁微笑,声音温柔,顾小姐吧,快进来。应该是严书记的妻子。
顾绘繁迈步进来,“严太太好,我是顾绘繁。”
严太太笑了,“老头子在楼上书房里忙呢,你先坐会吧,我去帮你们煮杯茶。”
顾绘繁有些震惊这里的藏书量,贴墙而立的全是书架,一排排满满的填着书,书脊似乎成了壁纸。沿着楼梯而上的也全是书。天花板倒是没有书,不用担心被砸到。
太多书了,政治,经济,名著,心理,法律······甚至还有医学。顾绘繁对喜欢看书的人一向很有好感。她细细的将目光从那些书上掠过,发现好几本她中意的书。但并没有把书抽出来翻阅。
不知不觉,严太太就端着茶盘出来了。严太太领着顾绘繁上楼。书房在三楼,和天台连为一体,有很多植物,绿意盎然的样子。
严书记在看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了头。严太太把茶端到茶几上,提醒道:“是顾小姐来了。”
顾绘繁走上前去,忙自我介绍:“严书记好,我是顾绘繁,很荣幸您能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
严书记把书合了,站起来,引着顾绘繁坐下来:“你们杂志我一直都是有关注的,前几期看到你的专栏我就觉得很不错。没想到后来你们主编就给我打电话了啊。能讲讲我和北蒲故事也是我乐意的事。”
寒暄一番后,正式切入正题。
“我能在采访过程中录音吗?”
“当然可以。”
······
几十年的故事,严书记娓娓道来,有苦难煎熬,也有荣耀和欣慰。顾绘繁偶尔提问。她声音轻轻地,因为她看见了严书记眼中的水汽。如果问她做记者她最感动的是什么,那就是这样柔水般的时刻了。
顾绘繁没忘记拍照,照片拍完采访也算基本结束了。
顾绘繁像严书记夫妇告辞。但二人坚持要她留下来晚饭,严太太说她自己做的饭菜,已经备了她的份。顾绘繁正踟蹰着,门铃响了。
门开的那一瞬,顾绘繁就愣了。
——是林简章。
他很自然地进门换鞋,对着严书记和严太太叫了舅舅舅妈,然后看到了呆愣的顾绘繁。
“顾绘繁?”林简章看着她。
严书记反应了过来,“阿简和顾小姐认识啊?”
顾绘繁这才想起来应了一声,“我们是高中同学。”
严太太笑了,觉得这个时机简直太棒了:“阿简没吃饭吧,留下来吃晚饭吧,顾小姐也留下来。”林简章点点头。
他手里还提着个袋子,他把袋子递给严太太,“舅妈,这是妈妈旅游给你们带的茶叶,还有几条刺绣披肩。”严太太接了过来,然后就去摆碗筷了。
顾绘繁就这样被留了下来。阿章怎么办,她还没给它准备晚饭呢。现在真的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