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海神:
抱歉这么久都没有给您写信。因为某些原因,最近我一直没有时间,希望您能原谅我的怠慢。
不知道您还是否记得上次的沉船一事。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对克拉伦斯先生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请不要误会,这里的感觉并不是指爱意,而是尊敬中夹杂着崇拜。要知道,克拉伦斯先生在沉船一事中展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一面,他那冷静的判断力与行动力让我不得不惊叹,同时,他所赠与我的温柔话语又让我觉得温暖。这种种事件相加,让我越发觉得,克拉伦斯先生真是一条无比高尚的人鱼。
这样的念头一起,时间一久,我总担心会在克拉伦斯先生面前失了颜面。对于卑微又渺小的我,他会怎样想呢?会不会觉得我既愚蠢又冲动?越想,我越觉得害怕。我开始羞于直视克拉伦斯先生,只要接触到他的目光,我就会很不自然地挪开视线,甚至在与对方进行交谈时也会下意识地找借口逃离。这就导致我与克拉伦斯先生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对于我的窘迫,克拉伦斯先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但他没有说什么。
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克拉伦斯先生把我叫到了宫殿外面。
我很忐忑地跟在他身旁,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我们无声地前行,最终来到了一片沙质海底的上方。那里,有一群小比目鱼正在嬉戏。
“亚撒,”克拉伦斯先生出声了,指向其中一条体型较小的比目鱼,“它是一条比目鱼对吗?“
我点头。
克拉伦斯先生对着小比目鱼招招手,示意它游过来。在对方停到他面前后,轻轻将一团水草放到了小比目鱼的头顶。
“现在,”他转向我,认真又严肃地问道,“仅仅因为它戴了一团水草,就不再是一条比目鱼了吗?”
我怔怔地看向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摇摇头。
“那同样的,仅仅因为我救了王子,我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吗?”克拉伦斯先生紧接着问道。
没有。我仍然摇头。
“所以,”他扶住我的肩膀,迫使我抬头,“我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不需要感到恐慌,我还是原来那个我。”
他眼中的目光这样真诚,话语又那样让人信服,我却总感到哪里奇怪,但又找不出来。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克拉伦斯先生,我不会再逃避您了。”
看到我的反应,克拉伦斯先生欣慰地吐了口气。他摸摸我的头:“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让你产生那样的感觉。”
我摇头,握住他的手。克拉伦斯先生总是这样体贴,相比之下,我是多么爱胡思乱想啊。
在那团小小的水草之后,我和克拉伦斯先生终于恢复到了以往的交往模式,甚至更加亲密。相较于之前的引导者角色,克拉伦斯先生现在反倒更像是我的密友。他似乎担心我会再产生那种感觉,于是变得更加坦然,每时每刻跟在我身边,不论什么都会与我进行交流。这种亲密度,让我既甜蜜又烦恼(连祖母都取笑我,说我和克拉伦斯先生就像两团纠缠在一起的波喜荡草,难分难舍)。
对了,克拉伦斯先生还说,虽然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消除,但是作为道歉,他想为我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其实他不需要这样,毕竟那是我的问题,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也算是对之前错失的生日舞会的弥补。他这个提议,得到了祖母与姐姐们的一致同意。
所以您瞧,之后一段时间内我可能又无法给您写信了,因为我要为即将到来的舞会做准备。如果可以的话,我十分想邀请您来我的舞会。
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给您写信。
真诚的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