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医院的一切都是苍白的,无力的苍白。
墙壁,病房,病床,病服,仪器。
甚至,生命。
镜音铃这样想着。她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
呐,其实死亡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死亡的可怕大约就是与深爱的人分开吧。
至少,她这么认为。
镜音铃费力地从病床上坐起,然后把手伸到柔软的枕头下面,摸出了几架纸飞机。那上面满满当当地写着漂亮的英文花体字,低廉的纸却好像因为那些单词而鲜活昂贵起来。
是啊,那上面有让人活下去的语句。
镜音铃拆开其中的一架,默不作声地阅读着那上面的词句。
微笑浮现在她的唇畔,那么美好。
此时却有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冲进来,夺过那封简单的长信,怒不可遏地扫视。镜音铃措手不及,竟一下呆愣在原地,甚至,连刚刚绽开的微笑都没来得及收敛。
代表希望的纸飞机被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
高大的军官阴沉着脸走了出去。与生的希望完全不同,此时此刻他带给别人的感觉只有“恐惧”。
人类所恐惧的,是死亡。
镜音连认真地读着铃曾经投来的信件,然后又一次告诉自己,她会回来的。
对,她会回来的。
忽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本就昏暗的房间只余一片黑色。
对,黑色,黑色的,警服。
镜音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劳动”结束后过来找他,但是他没有时间猜测了。
那个人毫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信件夺走,随后缓慢地撕成碎片。
“别动我的信!”镜音连挣·扎着,想挣脱身边两人的桎·梏。
没用,无论是挣扎还是警告,都没用。
眼见信件被一封封撕成碎片,镜音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
随后是一拳,击向那军官的左边脸颊。十四岁的身·躯已经有了不小的气力,着警服的人踉跄一下,随即摔倒在地,血丝缓慢渗出。
但那能改变什么呢?
他最终进了毒气室,就那么,死亡。
永远的诀别......
镜音铃的病又一步加重,最终,她死了。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吧,曾经天天逃出医院,这是不好好接受治疗;现在生无可恋,这是彻底的绝望。
但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红娘,或许他们会在死亡以后相聚吧。
好了好了,这就是整个故事,这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了,现在不会发生了。
这个故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