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还有微凉,洞穴后有个简陋的窝,上面卧着一只雪狼,白色的皮毛,额上散落着淡褐色的皮毛,矫健的身子蜷在一起,厚重的毛皮下隐约可见几只还小的幼崽,它亲昵的舔着小狼崽的皮毛,用爪子将他们护在身下,就连一步都不肯离去,天生的母性让它护着这些孩子。
公狼叼着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兔子回了家。
小狼崽还未睁眼,只是寻着味凑在奶上吮吸。
这一窝足有六个小崽子,总有蠢的会被挤出去,哼唧似的叫着,钻在母亲的肚子上却找不到奶,这种小崽子往往都会饿到,或者被大点的欺压当做垫子一样的压着,大点的小狼吃的痛快,小嘴吸的母亲有些痛楚,母狼也并不计较,尾巴扫过地面,它不知疲倦的舔着小狼的绒毛,生下还没多久,身上的羊水倒是被舔了个干净,不然要被冻死。
好一副融洽的景象,却被人打扰了。
狼的警觉比起人类来说要好上许多,尤其在产下崽子之后,母狼更是护短的很,这会就龇牙起来,喉间发出声响。
“叫我好找。”
话者声音如清泉般,他低头,探入洞穴,目光扫过那些狼,偏偏落在一只正在哼唧的狼崽身上,毛色看起来杂的很,鹤失笑。
他看见那些狼群对他到访的不悦,却碍于自己的威压而不敢上前,只是耳朵直直的竖起,作出攻击的姿态,紧盯着鹤。
母狼下意识翻身压住小狼崽,这一幕给鹤看见,倒是让他诧异了一会。
“你开了灵智”
母狼并没有回答,只是那双凌厉的双眸,看的人不适。
“我无意害你同族,但我要你一个孩子。”
它虽然是母狼但是确是这狼群之中的占统治地位的狼,处于下位的狼只是守在首领的四周,母狼生的漂亮,一身白洁的皮毛,以及那比起公狼更为矫健的身姿。
鹤虽然也是化形成人,但他毕竟不是走兽,所以光听那种吼叫也并不能明白白狼的心思,他原以为雪狼开了灵智,但是细想,或许只是母性本能下的动作。
鹤上前一步,狼就后退一步,一直到走到白狼的身边,它身下的崽子早已叫的不成样子,白狼心里着急,但是看见鹤它又会心生恐惧。
鹤抬手摸上白狼的脊背,竟真让白狼焦虑不安的心绪平复下来。
“我只要你一个孩子,他原就是我的。”
鹤这样说着,从一窝小狼崽里把那只快被闷死的小狼给抱了出来,狼忽然离了母亲,忍不住就叫了出来,前肢死死抱住鹤的手,让鹤心头一软。
白狼也随之叫了起来,那一声比一声凄惨起来,鹤也不顾人家母子分离,就要将小狼带走。
“我寻了他百来年,你又算上什么”
他低头嗔怪起来那只无错的小狼崽起来,除了白狼这般吼叫以外,其他的狼大多都是头部埋在臂弯,胆小的很。
鹤把狼崽一抱,就出了去,外面大风呼呼的刮着,他一身火红的衣裳,正如一团火似的在空旷的地上,鹤心中念想一动,整个人就模糊起来,不过片刻就消失了个干净。
他远远就瞧见了那一袭红衣,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阵异样的狂风,鹪鹩狼狈的把头发揽于耳后,他生的一双灵动的眼眸,这会面带欣喜的上前迎了过去,他手上捧着一件裘衣想为鹤披上时,就瞧见鹤的肩上站着一只喜鹊,那鸟儿啄了自己羽翼,转头看着鹪鹩不屑出声。
“你还不下来!”
“罢了,喜鹊还小,天性就爱胡闹。”鹤出声阻拦,抬手看向那喜鹊,它就乖巧的跳到鹤的手背上,颇为亲昵的喳喳几声,又展翅飞了下去,落地化作一个十岁大小的孩童。
“主子!”
喜鹊一边叫着,一边就朝鹤怀里撞过去,结果还没跑到就被鹪鹩一把提了起来。
“你这死鸟!”喜鹊气愤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鹤笑了一声,怀里被闷得快要窒息的小狼崽硬是从那层层的布料从扒拉出来,露出一个杂色的头。
“这是什么”鹪鹩目光移到那只丑的很狼崽身上,诧异的咦了声,然后就把喜鹊丢到一边,伸手摸了起来。
“他啊。”鹤想了会,也不知该如何说他来历才好。
喜鹊摔了一跤,怒冲冲的骂了鹪鹩好一会,才发现那只狼崽。
“这是少主吗”
“主子是鹤怎么会生出这种东西”鹪鹩道。
喜鹊哼了一声,看向鹤。
“少主吗也行。”
就这么着,身为一只鸟的鹤有了个狼儿子,喜鹊从鹤的手里接过那只小狼崽,小家伙太小就连眼睛都没能睁开,四周都没有熟悉的气息,只会不停的哼唧,哭哭啼啼不断声,鹪鹩好奇的也凑了过去,伸出白玉似的手,把小东西揉上一同,脸上露出一丝孩子般的欣喜来,他虽然年纪要比喜鹊大上一轮,可毕竟也是化形成人的主,这年纪就不能以凡人的眼力去看,就像那咋咋呼呼的喜鹊儿如今也不有百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