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湖畔,水绿如蓝,风若游丝。
韩逸阳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他抽着烟,一根紧接着一根,满地的烟蒂。
他面色疏离寡淡,耳边依旧是不久前的那一段对话。
“有件事,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什么事值得喊我出来。”
“你和尹细辛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有必要吗?”
“你心里很明白,不再跟她见面,对你,对她都好。”
“没有这个必要。”
“你们在一起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
“我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至于我。更加不会有事。”
韩阳当时就发现自己并不能像他所说的那样维护我毫发无伤,他也开始认为我和他在一起是有害的。
风的乐声连绵起伏,停了又续,续了又断。
九转三思,韩逸阳认识到自己的情务必狠刹,他下定了决心。
……
一连许多天,我发现韩阳一直都是怪怪的,尽管他一直掩饰着。
天也一直是不阴不晴的不痛快,直到有一天,我下课后回来,开始整理家居,把一瓶瓶一罐罐的东西从柜子里取出,整整齐齐地堆在地上,又用抹布把空柜子一阶一阶擦拭干净。
啪的一声灯暗了。我抬头望了一眼,转身去抽屉里取了一只电灯泡,搬了张椅子,脱去鞋子踩上去,打算换一只灯泡。
椅子有些低,我够得很吃力,眼睛发晕。
手尖忽然一疼,我一下子收回手,好像是触电了。还好,没有什么事,我甩了甩手,关掉开关,继续安装电灯泡。
韩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我站在椅子上,拿着电筒和灯泡,惦着脚尖,仰着头,手忙脚乱着。
韩阳快步上前,接过我手里的电灯泡。灯泡被另一只手取走了,我低头看它,笑容柔和,“你回来啦。”
他伸手拉我从椅子上下来,清着脸,没说什么。他站在板凳上伸手安装电灯泡,韩逸阳太过沉默了,我没再说什么用手电筒打光。
“好了,打开看看。”他说。
我按下开关,灯亮了,满满一室光亮,白如骤昼日。
韩逸阳从椅子上下来,随手把旧的电灯炮扔进垃圾桶里。
我把椅子归于原位,笑着说,“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就好了。”想起这些日子他回来的都很晚,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发现是5:50,“韩韩阳,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没有什么事我就回来了。”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这两天都在学校里吃。”我有些词穷,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先把这收拾了。”
韩逸阳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掏出烟衔在嘴上点着了,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默然。
我拾起抹布继续擦柜子,一层一层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再把地上的一堆东西一件一件的搬回柜子里。做家事的时候,头发扎成很低的一束,偶尔有几缕逃逸。
韩逸阳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若有所思。他动作连贯地往透亮的烟缸里磕了磕烟灰,云淡风轻地猛冒出了一句,“别再来了。”
清冷的声音,恰好汽车的鸣笛洪亮,生生地盖过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我蹲着,仰起头再自然不过的笑容,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
他看着我,我掩饰得吃力,在烟的浓浓雾气中回视着他。
淡的烟香越来越浓,刺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