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开学的时候,爸妈是送我一起来的,我能考上F大实在是不容易,又可以留在本市,时常可以回家。
在思政楼那里进行注册登记,然后有学长带着我们去寝室楼,学长很亲切的看着我的两个行李箱问到要不要帮忙,最后帮着抬上了五楼。
寝室里已经有一个同学,应该是昨天提前来报道的外地生,长得有些矮,也可能我太高了点,及肩的中分,眉眼弯弯,细皮嫩肉的,正在看美剧。
“你好,我叫京云达,是本地生,这是我父母,寝室里已经装网了么?”
她转过头,笑眯眯的说,“我是白一乔,J省的,网和空调费我都交了。”
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白一乔,寝室里的学霸,原本是个理科生,学文也很好,基本就是班里的前十。毕业时托福考了110,又去了美帝深造。
爸妈帮着我铺好床,摆好桌面文具和电脑,差不多中午就一起去吃饭。F大的餐厅还是不错的,现在有时也会独自溜达去回味一下。
下午的时候A君和B君也来到寝室,为什么说是AB君呢?时隔太久回想这些,她们的名字不翻毕业册我也记不大得了,我也懒得记住她们的名字。
我的个性原不是这样,我喜欢大家都做朋友,不是朋友也至少互相友好相处,毕竟一起过三四年都是缘分。不过AB君此二人,让我觉得人生中有些人曾经重要过也不必再记得,否则容易造成脑容量的垃圾存储,占掉一些美好的记忆内存。
不过,人说起来也奇怪,不开心的事总能耿耿于怀,开心的事却乐而忘之,很不幸,我是这样的人。AB君此二人种种,我即便记不得名字了,也能细数一二。
我们寝室是三个寝为一个厅,公用两个卫生间,一间浴室,还有一个大水池。我们住的是一寝,二寝还有两个同班的妹子,其余的不是学姐就是别的班的。
我们有不成文的规定是一礼拜一个寝室打扫卫生,每个寝室门上都有一个挂钩,一个打扫牌子在各个寝室之间流传,到了哪哪个寝室就打扫。
分工合作,多好。
不过,AB君二人从来没有打扫过一次,A君更是搞笑,每次提起打扫都会天真烂漫的问到,“诶?这礼拜是我们啊?”
然后我和白一乔就包办了每次轮到我们的打扫。说实话是一点不喜欢打扫卫生的,又脏又臭,譬如没有冲干净的屎粑粑,弄在外面的大姨妈,每天都满篓的纸巾,下雨天黏在瓷砖上的垃圾,诸多种种不必与君细说,总之这是件苦差事。
女生还容易掉头发,干干的我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若是湿哒哒黏成一团让我瞧见了,命中死穴!所幸我是近视眼,每次打扫摘掉眼镜,觉得世界一片美好。
不仅是厅的卫生,寝室卫生AB君二人也是不愿劳动的,她们桌下四年都没有拖过一次,原本B君喜欢扫地,寝室里有扫把和簸箕,但是她从来不把扫的垃圾倒掉,就那么放在簸箕里,白一乔倒了几次后,我果断扔掉了扫把和簸箕,然后打扫一事就再无眼见。
打扫一事上我尚且安慰自己叫做积德,但是她们喜欢熬夜干事的习惯实在是受不了。
A君原本买了一个充电的灯,亮度太小,然后就每次开大灯弄到一两点,我和灯的距离只有一个手臂那么远,戴了眼罩也完全睡不着的那种,学校又惨无人道的不许装窗帘,我和白一乔打听附近的学习没有哪所是有这样的规定的,所幸还有熄灯能在非考试周拯救一下我。
不过非考试周前两个礼拜也不会熄灯,那完全是灾难,后来在我强烈抗议下,A君换了一个台灯,可是我很不幸是一个浅眠星人,只要有点儿动静就会被吵醒,A君在下面赶论文,我被几次吵醒后,忍无可忍,下床时将床弄得乓乓响,然后关门时大到简直就是甩门,反正睡我对床的B君也醒了,没错,我这样不是搞A君,她戴着耳机写的奋笔疾书。
B君此人我很不喜欢,油嘴滑舌,还喜欢带坏A君,她们俩是好闺蜜。A君是个没有主见的小傻子,B君说什么剧好看就去看什么剧。明明白天就可以写完的作业,B君会带着A君聊天,看剧,然后和A君美名其曰晚上写作业没有人打扰,A君竟点头称赞!不过B君自己很少熬夜。
既然A君不让我睡,我瞧白一乔也翻来覆去不能入眠,所幸再弄醒个即将入睡的B君,总之我一边催着A君,一边弄得稀里哗啦响,也不让B君睡。
邪恶在我睡不着的夜晚里压倒一切。
除此之外,我的寝室生活一片和谐,没有什么闺蜜抢一男,也没有陪闺蜜打胎的经历,生活中就是读书看剧,还有暗恋临校的韩思哲。
说起恋爱,B君有谈过三次,高中的时候早恋,这里就不得不承认B君此人脑子很聪明,她考雅思时一次就上了7分,白一乔考托福第一次才考了90分。白一乔是书呆子,她妈也不许她在学校里谈恋爱,我觉得天高皇帝远,保密工作好哪里会知道呢?
她参加英语社的时候遇到一个本校读研的学长,明里暗里对她表过殷勤,生日时还送了一个大熊娃娃,不过这榆木脑袋也没有开窍。大二作为交换生去美国时,有一个法国男孩对她表白的时候她也拒绝了。
我?自然也有人会喜欢我。不过F大作为70%都是女孩的学校,男生想找个女朋友易如反掌。对我有过好感的男生在我的高冷对待下转寻别的花花草草。
所谓非你不可,像一个华美的泡沫,一碰就碎。没有谁和谁是不在一起就会死的,那种世界是小说,是故事,不是真实,现实是正常人都要过日子。
男生在一个女孩这里受挫久了就会接受别的女孩的怀抱,没有人永远有精力把你当公主宠着。
大一的时候在学校里各种地方活跃,大二大三就每日泡图书馆或是和白一乔一起出去玩,交际少了,也就没有什么男生了。
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虽然父亲希望我读法律,母亲希望我读新闻,但是当时我想如果能来F大,我一定要读自己喜欢的。以我二模的成绩离F大还有点距离,父母觉得可能没有希望,新闻和法律的分数线更高,F大志愿也就让我自己做主了。
如果喜欢的东西自然学起来也更方便。大学的课程老师很喜欢同学之间交流,F大学习氛围很好,课堂发言都不需要点名。令我头疼的是小组作业。如果大家都很努力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常常有人搭便车,人数越多空降的人也越多。同一班级的还好说,不同班的甚至跨专业的想找人不是玩失踪就是百问不答。
而且作业展示也多流于表面,大部分人都照办百度百科或是网上的知识,念着演讲稿或是ppt上的文字,不要说什么自己独到的见解,演讲的口才都很少有。
我勉强能脱稿背稿,但是做不到像隔壁班的一位大神,能随便在台上说上多久都行,没有稿子,ppt上只打了个标题,所谓知识渊博大约如此。
也参加很多比赛,主要是为了可以加入综测成绩然后获得奖学金。辩论赛、作文比赛、知识竞答,都是学校里的小打小闹,进入F大能人多如牛毛,白一乔也只在第一次参加外研社杯英文演讲比赛的时候拿了三等奖。白一乔特别喜欢英语,这是她的二专业。
因为比赛和上课冲突了,我没能去现场看,她回来时和我说,“那个大二学姐,说英语简直就和自己的母语似的,又好听又流利,带的还是那种英腔。”
我也就一哑巴英语,那时候还分不清什么英腔美调的,白一乔都崇拜的人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说起关系,大学里除了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之外,大都是点头之交。我们班只有十三个男生,女生们叫他们金陵十三钗,到毕业时已经很多男生我都叫不出名字了。除了大一在一起上课外,大二之后都是选课制,一学期能碰到的几率少之又少。
本是从五湖四海相聚而来的,离别时又各奔东西。班级里曾经一共就有过两个班对,一对在大三时就分手了,另一对似乎也没有走到婚礼的殿堂。
不过,有几个女生毕业就结婚倒是吓到我了,但都是在外地结婚,和我也未有多亲近,我只能在朋友圈里点赞。
“她们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真是让我惊呆了。”我和白一乔聊天时,忍不住感慨,“在学校里都看不出来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啊。”
“人家和你又不熟。”
“这感觉自己出了学校就是大龄剩女了。”
“我有个小学同学都有孩子了,那我们岂不是黄金剩斗士了?别危言耸听的,自己吓自己。”
“都有孩子了!”我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那时候觉得恋爱很美好,对结婚还有恐惧,孩子是什么?虽然常常听新闻励志点的如某某高校女生怀孕学习两不误,惊悚点的像失足少女不知自己怀孕,厕所生子之类的。这都好像离我很远,是属于每日一谈里过眼烟云的别人事。
当身边的人开始结婚的时候,妈问我要不要去相亲的时候,还有范北音学成归来宣布订婚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离象牙塔已经很远很远了,我给自己造了一个小蜗牛壳,每日背负着,自以为还可以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