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外,已经乱成一片,侍卫们一边要应付莫石,另一边要挡着两位公主,还不能有一点儿的伤着碰着。
从小到大,莫石便生活在北宫之中,她心中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们公主。在苻承尚且还未去世前,他就曾对她耳提面命,如若有一日公主出了北宫,决不能让外边的人欺负了去。她自己也是深以为然,即便是陛下圣旨,那也没有她主子的话来得重要。
所以当听到那些不入耳的话时,她明知可能惹事,也还是没忍住。
“你算个什么东西,狗仗人势也得主子有势,连个封号都没有,还亏得是皇后之女!”苻宝年纪虽小,但听身边的人说多了,便也记在了心里,说起来更是一套一套的。
莫石又不善动口,心里一急,手上就没了轻重。侍卫们原也不愿下重手,此时受不住莫石惊人的力气,也不由狠下手,莫石很快便吃了亏。
“锦儿,且先随我回去,别在这儿与阿娘惹麻烦!”
苻宝拉住苻锦,欲带她离去,苻锦哪里能干。
“我偏不回,我不信父皇还会为了她而惩戒我!”
说起来,今日这一番闹还得从两姐妹去向苟太后问安说起。两人侍奉着太后用膳,却没想到苟太后忽然在席间多次提起苻笙,说到苻笙即将及笄,这及笄礼务必要好好操办,还让张夫人向陛下进言,为她选婿。
张夫人当着苟太后的面,自然只能应诺。先前太后对苻笙不闻不问,她是乐得轻松自在。可谁知太后这兄长一过世,便又念起了娘家人的好,也顺带着想起了苟皇后,以及那无视了十四年的亲孙女。
实际上,她心里却是呕得慌,这么多年,她哪里能不晓得陛下对北宫的态度,不要是提,便是听也是不愿听到一句的。她如今两女一子,手上又握着权柄,以她对陛下的了解,无论慕容惠多受宠,她只要不犯大过,便无需担心尊荣或是其他。只不过,对她来说,苟太后却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背上,让她不敢有丝毫的违逆之心,否则便只有万劫不复。
至于苻宝和苻锦,心中自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苟太后虽是祖母,平日对她们却从未表现出过什么亲近之意,她们对她也一向都是畏多过敬。但她们俩却从小就知道,她们的父皇最是孝顺,她们也只能使劲了办法去讨好这个祖母。但是,今日一事,却仿佛她们过去所有的讨好都只是笑话,都比不过她是苟皇后的女儿!
而这一点,正是她们从来不愿承认的。
在苻锦心中,她的阿娘才是父皇最喜爱和信任的人,无论那个慕容惠如何受宠,不都是她阿娘在掌着后宫权。即便是已经出嫁的大姐,唯一受封的顺阳公主,也是不及她们姐妹俩受父皇疼爱的。她最讨厌的,便是那从未谋面,却似乎无处不在,无处都显得比她高贵些的所谓的皇后嫡女。
身后的宫人们见闹得越来越厉害,心里更是战战兢兢。
苻笙赶到时,莫石脸上一块红肿,已被扣了手押着,而苻锦则背着双手,围着莫石打转。
“把人放了!”这是苻笙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北宫之外的人,她皱眉看了眼强押着莫石的两个侍卫,见其没有反应,她便直接走了过去,似是要拉开他们的手。
侍卫一惊,在苻笙伸手前,便后退了一步。苻锦也是吓了一跳,愣愣地盯着苻笙看。
这是众人第一次瞧见这位公主的模样,都有些不知作何反应。明明似是画中的人,却偏偏舒然立于他们眼前,都传先皇后乃难得国色,如今看来,便知传言不虚。清清冷冷的玉人,真是可惜了!
莫石已趁机甩开侍卫,站到苻笙边上护着。
苻笙让秦女医先带莫石回去,最先开口反对的,却是小个子的苻锦。
“谁说她可以走的?”苻锦反应过来,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指使着:“这奴才对本公主不敬,按规矩要刑三十杖,给我抓起来!”
一向温和的苻宝走到苻锦身边,此时却是难得的厉色,竟有了张夫人的几分气势。
“狗奴才,都还站着做什么?没听到刚才主子的话,还不把人给抓起来!”
侍卫们犹豫着,这抓人倒是好说,只不过现在人进了北宫,他们这实在有些棘手!
苻笙就立于宫门,从始至终,她只说了一句话。
秦女医拉了拉莫石,莫石在看到代嬷嬷时,才不情愿地离开。
“站住!”苻锦正要发怒,就见苻宝已对着莫石呵斥着,她心中一喜,更是因为有了靠山,脸色露出得意之色。
“不过是个冷宫奴才,你们有何不敢的?陛下自然不会怪罪。”苻宝蹙眉,她不愿闹事,却也不会任人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