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看清了,外边真是秦兵?而不是以假乱真的自家人?”苻笙扬声质问,这些侍卫都是慕容冲留下给她的,一共五百人,护她已是足够。只是,她看着周边先对她起了敌意的人,再加上外边所谓的秦兵,胜算就大大削弱了。即使这些护卫对慕容冲再忠心,但在国恨前,她还真没把握这些人还会誓死护她。
她不由扶额,慕容冲走时特意为此交代了多次,她还为此打趣了他几次,说这些将士留在她身边除了守门怕是没第二个用处了,却没想到竟然还真要动上手了。
外边杂乱的刀剑声与厮杀声已越来越逼近,被困在园中的人才真正意识到发生看什么,开始自乱阵脚,甚至不顾尊卑,直接要拿苻笙做保护符。
“叔祖,现在还犹豫什么?赶紧下令让人将这秦女绑了,好设法冲出去!”一名妇人已惊慌失措,嚷嚷着。
族长还未开口,院中的护卫已挡在前边,“主子有令,万事以夫人为先,尔等退下。”说着,一行人就要护着苻笙离开。
秦兵已经攻了进来,院中不知谁大喊一声,便带着仆役动起了手,一时大乱,自己人同自己人打了起来。原先护着苻笙的人手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来应付,却又不得真伤了人。
秦凌忽然跪了下来,将慕容瑶往侍卫前一推,一脸哀戚苦求,“各位大人,这是郎主唯一的血脉,求你们也带他一起突围,若是小郎出事,我们都无法交代!夫人,您以后就将瑶儿当作是您的亲生孩子,奴来世……”
“来世的事谁也说不准!把孩子带上,我们走!”苻笙打断她的话,总算是明白她的来意,就怕外边的人,也是她引来的。只不过,她便不怕害了慕容瑶吗?
熟悉的庭院里,小灯纱笼依旧亮着,只是多了血淋淋的刀光剑影。
这还是苻笙第一次亲眼目睹,她紧紧握着秋景的手,跟在护卫身后往外撤,秦凌抱着慕容瑶跟在他们后边。
忽然,前面的护卫忽然止住,各个似乎都紧张了起来,手上握着的刀刀锋外露,气氛紧张。
来者是一名黑衣儒将,他只是站在那儿,便已气势凌人,让人不得不小瞧了去。
他盯着苻笙,徐徐开口:“公主,可算寻到你了。”说着,他退后一步,朝她行了个大礼,“臣杨定,恭迎公主。”
杨定,大秦驸马,苻笙的未婚夫婿,此地对他,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苻笙脸色一白,她至死也没想到,会在此见到他。
杨定所带的人马不多,但是一看就知是血战后出来的,各个带着杀气。
一片寂静,双方无人出声,直到慕容瑶忽然哭了起来。
“小郎不哭,郎主正在杀敌,你是他儿子,给我争气些!”秦凌厉声喝止。
秦兵一听这话,都转向了身着异常华丽的慕容瑶,眼神阴毒,“将军,这就是那白虏的小儿,咱们这次,可算没有白忙活!”
原本护在苻笙周边的护卫不知何时,已经一大半到了慕容瑶身边,另一半则护着宗族的老弱夫人。
听到杨定的话后,他们已经坚信自己主子被这女人给蒙蔽了,无子的主母和上了谱的小郎,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最终,苻笙身边只剩下莫石和寥寥几个护卫,她有些无奈地看着莫石,“莫石,你主子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秦凌,你是很狠,却不够厉害。在这乱世,没有权势,便是草芥不如。”她以自己孩子为饵,先后引来宗室与秦兵,分化侍卫对她的保护,又多加挑拨,直接将她推到了敌对的一方。
一触即发,小小的院落瞬间掀起腥风血雨。
然这混战中心,苻笙身边一滴血都未曾落下,她只是被弃在了这座小院中。
秦凌和慕容瑶在护卫的拼杀和护卫下就要顺利离开。
苻笙看着她,冷笑道,“杨将军,背主之徒该如何处置?”
杨定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一瞬,听她问他,了然地道:“自当是由公主处置。”他一挥手,朝身边的人下令:“将那女子活捉就成。”
千里之外,因为慕容暐死讯传开,慕容冲在臣民的再三跪请之下,于阿旁继位,改元更始。
同月,华坛县数百族人,一夕之间被处斩,其间不乏宗室元老,以及新妇家眷。
自此,疯狂战争,直至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