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仪穿好衣服后在客厅里又没看见外婆。“噫？外婆又去哪了？”她说着，上楼找，外婆也不在楼上。

突然，电话铃声又响起，李倩仪匆匆去接电话，电话那头一开口就让李倩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二房106床病人家属，请速来人民医院缴纳后续治疗费用。”李倩仪打断他“不好意思，你打错了吧。”

对面医院似乎有些犹豫，接着就是翻纸页的声音，然后他肯定的说:“没错，就是二房106号床老人家属的联系方式，这还是她儿子写的。”

“……”李倩仪反应过来，紧蹙眉头“你打错了。”然后“啪”挂了电话，就在刚才她差不多也明白了，肯定是……。

李倩仪挂了电话后回到床上翻来覆去，还是心情烦躁。最后，她还是跛着脚去了医院。

“是的，师傅，去人民医院。”坐上计程车的李倩仪心情愈加纠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医院。

“我一定是有病。”她自嘲。

一下车，她忍着脚痛进了医院，还以为找病房很麻烦，没想到这么……

二房门口聚集了一群人，里面隐隐有对骂声，而且声音还那么熟悉，李倩仪面色一变“外婆？”

她走到了二房门前说:“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我是病人家属。”话一出口，她有些吃惊，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容易的说出“病人家属。”这几个字。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看着面前破口大骂的老人有些心疼，外婆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是动这么大的气了。

外婆见李倩仪来了，更有底气了，拿着奶奶的手臂指着那个护士大骂:“你看看，倩仪，你看看你奶奶的手，紫红的肿的跟萝卜似的，你再看看你奶奶的床，不是说人民医院是服务设施一流吗？怎么这个床都臭了都没人换？你再看看你奶奶吃的饭，蟑螂，苍蝇，青菜，连饭都是馊的，这里能住人吗？啊？平日里我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个护士是什么态度，人家老人瘫痪在床，请她倒杯水都推三阻四，还要别个自己倒，她要是能倒，也就不必整日缛在床上了。”

李倩仪看向奶奶的那一刻，眼睛酸酸的，奶奶的那张脸，像是干瘪的柿子，嘴唇干了裂了，苍白的面色，深邃的眼窝，还有一双暗淡灰白的眼睛。奶奶在看到李倩仪的那一刻立马别过头去。

李倩仪回头看了看那个摸着自己长指甲的护士，护士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明明就是再说“你们闹吧，闹吧，闹的天塌了又能把我怎么着？”护士懒洋洋的瞥了外婆一眼说:“闹完了？闹完我就走了。”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几个医生护士来救场，李倩仪蔑笑，来的可真是及时。

“外婆，你怎么在这里？”

“医院打电话来了嘛，了不就来了。”

李倩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神色不辨悲喜。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在这一刻。

良久，李倩仪开口说:“外婆，你先回去，我不用上课，留在这里照顾她。”这一句话，她想了许久，其实在刚才她看奶奶的那一眼，老人的脆弱，苍老和无助的眼神，可怜将她心里的堡垒击踏，曾经她以为她能无视这个老人如今的下场，甚至是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您也有今天！”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