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知道他？”若月秀彦在心里跟他对话。

“嗯嗯，小光帮我跟他下过几次棋，很厉害的孩子呢。”藤原佐为凑近他，“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棋士吗？”

“啊，桑原叔叔吗？他是围棋杂志的编辑。”

“编辑？那他会下围棋吗？”

“大概……会一点吧，”若月秀彦道：“我只知道他做编导很在行……不过他的父亲可是现在的本因坊。”

“桑原本因坊……”鬼魂歪头思考的样子很是可爱，“那个人啊，我跟着小光见过，年纪很大的老爷爷了呢。”

车子减速停在路边，若月秀彦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又在一个人想什么呢？”桑原一诚无奈的笑他：“下车吧，别忘了拿手袋。”

若月秀彦又脸红了，“那个……”

“虽然我很钟情你的料理，不过今天怎么看也不适合留下做客吧，我还要回去为热血少年们的未来继续拼命工作。”桑原一诚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率先开口打住：“天色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

“啊，对了，”桑原一诚摇下车窗，“去年棋院的报刊，我全部按照时间整理好搁在书房了，你看到了吧。”

“……嗯，真是麻烦您了。”

“嘛，一点小事。话说回来，虽然不再下围棋了，以后也可以考虑从事幕后工作，像我一样，”桑原一诚挠了挠脸颊，不太好意思的：“大家想为围棋努力的心情是一样的，这就足够了。”

若月秀彦眼眶一热。

他咬住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呐，呐，”藤原佐为从进门起便缠着他，一会儿趴在肩膀上，一会儿弯腰探头，跟他脸对脸的扑闪大眼睛：“小秀你果然也是会下棋的吧。”

“……”

“为什么刚才那个人说‘虽然不再下围棋了’？”

“……”

“你不要再下棋了吗？为什么？呐，呐，小秀？……”

这只鬼魂虽然容貌秀丽，姿态端庄，粘人起来却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俊脸上一副好奇宝宝似的表情，颇有些不问出缘由誓不罢休的架势。

靠的这么近，若月秀彦莫名的紧张，又想不到理由搪塞，于是加快脚步上楼，推开书房的门，结巴的说：“那，那个，藤原前辈……你，你很想见进藤光吧。”

鬼魂果然停了下来，“诶？小光？可以吗？”

“嗯。”若月秀彦微微低下头，“虽然也想带你去棋院找他，或者跟桑原叔叔打听，但是现在因为北斗杯，估计会很不方便，要稍微等待几天。不过我也是刚才想到，如果用这些的话，大概可以查到进藤光的比赛记录。”

藤原佐为跟着若月秀彦进了书房，环顾一圈，不由惊叹。

四面皆是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其中多半是围棋著作，还有好几本不同印制的本因坊秀策的棋谱，正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诶，这里还有介绍虎次郎生平的书！”藤原佐为趴在玻璃窗上，欣喜不已。

“我父亲是本因坊秀策的棋迷，”若月秀彦从书柜里将厚厚一摞棋刊抱了出来，“我也是……是您的棋迷。”

鬼魂还是第一次听见现代人当面对自己“表白”，手足无措的比划着：“啊，等等、有点难为情，小秀也太直白了啦，其实虎次郎也很厉害，只不过……”

若月秀彦善解人意的微笑着，跪坐在榻榻米上，“嗯，我知道。藤原前辈，能告诉我你是哪一天从进藤家里消失的吗？”

“……”

脱线的鬼魂终于乖乖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人齐心合力，翻出了去年五月五号之后的围棋报刊，指尖抵着手合比赛的名单一行一行看过去，“啊，这里，进藤初段……”

看到底下的几个字，若月秀彦睁大了眼睛，反反复复默读了三遍，才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藤原佐为，后者显然也不再兴奋，而是盯着那几个字发呆：

“进藤初段……是不战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