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我的怀里,呼吸微弱,面色苍白,从未有的柔弱,从未有的可怜。我心里本来还在生气,对她有所芥蒂,可看她一副弱不禁风,一吹就散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再折磨她了。将奄奄一息的她平放在地上,到车上去乱七八糟的找了点伤药来给她涂上,发现她肩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现在都还在渗血,找了点药给她涂上,再撕块干净的布条给她包扎好,再取了块干毛巾来,倒了点矿泉水上去弄湿,给她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隔着衣料依稀可见其曼妙的身姿,我不禁咽了口口水,摒除掉多余的杂念开始思考问题。
如果说颜宿是不知道实验内情的,说明她并不属于苏照的那个组织,而是临危受命,她的任务想必也是负责保护我的安全,等她醒了再细致的问问她。
忙活了半天,看她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才拿出睡袋,安心躺下。
安静了一会儿,就要睡去,就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嗷呜”一声狼叫,响起在空旷的沙漠里,实在是提神醒脑的要死。
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飞快的从睡袋里爬起来,跑来跑去的找了堆干柴,扔在一起点着,失败了几次后终于点燃了,火苗渐渐大起来,温暖的火光将四周的空气都变暖了。看眼了颜宿,发现她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皱,好像在做噩梦。
我无奈的叹口气,心想是不是上辈子欠这娘们的把她扛到睡袋里,自己靠到火堆旁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偶尔快睡着的时候看火快熄灭了,急得又爬起来去找柴。
但迷迷糊糊中,黑暗好像永无止境,我猛然间想起,这个世界的黑夜会持续二十四小时。那可怎么办心里没了主意,但转念一想,我总不能一整天都不睡,就守着火看着,这样子下去我要累死的,等颜宿那臭女人一醒过来,生龙活虎的,我要怎么对付她
反正她身上血腥气味儿这么重,狼来了也是先吃她,我管什么她的死活,先睡吧。
闭上眼睛,几个呼吸间,意识就模糊了,坠入了深沉的梦境当中。
然而我这个梦做得并不安稳,隐隐约约的就好像有只手在抓着我的神经,脑中的弦崩的紧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但又没有一个是切合实际的。然后又断断续续闪过几个电影胶片似的画面,但当我想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清。
梦里的时间就好像被延长了无数倍,不停的有声音和画面闪过,纷杂混乱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梦一样,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就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吼叫声冲着轰击过来,一个个令人痛苦的画面再配上那恐怖片似的声音,简直折磨的我快疯了。
我拼命的挣扎,想要从这个混乱的梦中醒来,谁知我越挣扎,这个梦就越清晰,就越折磨人,到最后我的脑中就只剩下一片乱糟糟的嘈杂声,就像一群大嗓门的人们在为某件事争论不休。
过了一会儿,声音总算是渐渐的小下来了,如同一扇铁门悄然关闭,将一切嘈杂的源头隔绝在外,而我就像是一个失去行动的植物人,被缓缓推进一间敞亮的手术室。我的眼前围满了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一个个就像在参观动物园的动物,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打量着我,从头看到脚。他们只围着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我看。与之前的吵闹完全相反,寂静的就像是全都死了一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纠缠着我,无形中朝我压迫而来。
他们看我,我也看他们。他们身上遮的严严实实的,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之外。我只好看着他们的眼睛,看他们的眼睛外面一圈竟渐渐开始红了起来,起初只有一点点微红,渐渐的所有人的眼睛都似血一样红,眼眶周围的皮肤开始泛红,然后延伸到整张脸,乃至全身都变红,就像血管破裂渗血,皮肤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竟全都变成了青紫色。他们一个个全都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但我能看出来,他们很痛苦。
最后,他们的尖牙变长,从嘴里戳出来刺穿了口罩,露出了他们的真容。恐怖的变化持续到现在已经看不出他们原本的模样了,只能看到他们狰狞的、带着微笑与恨意的嘴脸,除了个头大小不一之外,全都变成了兽人。
他们全都微笑且狰狞的看着我,大吼一声张开巨口朝我扑上来,我惊的大喊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看看周围,发现天边已经褪去了染上了一层淡白。
来不及细看周围的情况,我的心脏已经跳的快脱线了,“咚咚咚”的敲击着胸口,额头上,背上全都是汗。
面前的火堆不知何时早已熄灭了,连烟都没冒一条。一堆黑色的灰烬静静的躺在地上,而不远处的睡袋却已经空了。
我心下一惊,跑过去一看,果然已经没人了,就连被窝里都没热气了,想来应该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还好车还在。
我心里一凉,戒备起来,心道:好你个颜宿,亏我宽宏大量,把你救回来,你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我思虑了一下,然后四处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叹了口气,钻进车里,坐在后座上发起呆来。想不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事到临头了才跟着跑路,但仔细一想,我只是人家监视器下的一个实验品,能让我有点人权,上厕所的时候不派个人跟着就不错的了,我竟然还想知道人家的机密,简直是笑话。
又想想,既然现在苏照不在,颜宿也跑了,这儿就我一个人,对我来说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从此就不用每时每刻生活在人家的监视之中了,就自由了。
打定主意说这没准这是件好事,现在我可自由了,开了车跑路,一了百了。
马上从后座里跳起来,打开车门跳下地,正要开前车门,忽然被一只白嫩纤细的手臂拦住了去路,我一怔,定睛一看,居然是颜宿!
这娘们儿又回来了!
回来杀我么!我警惕的看着她,忙往后跳出几米,远离她。忽然想起来苏照还给过我一把防身用的小手枪,我一直把它别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