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托娅，你是谁？婆婆的客人吗？”

少女不知道自己刚与死神插肩而过，她感动地询问黑发孩子。

“……维莉亚。”

黑发孩子有些不耐烦，却不敢强硬地挣脱，对方的身体又香又软和她完全不一样，她害怕一用力对方就会被自己扯碎。

帐篷里，青年的交涉做得意外顺利，晚上黑发孩子就正式成为了黄牙部族的一员。

“维莉亚，好孩子，乖乖呆在这里吧，你会做一个自由而幸福的人。”青年抱着黑发孩子坐在了篝火旁，火堆是那么温暖，青年的身体却很凉。

“……为什么只有‘我’，你呢？”

孩子向身后的人询问着，空气因为火焰的高温而扭曲。

“我，我不会停留，有麻烦的人盯住了我，之后我要么和他们拼了，要么就东躲西藏地逃命吧。”

“……哦。”

孩子应和着，冷淡极了。

“你不担心我吗？我可能会死掉哟！”

青年一边微笑着，一边用力地揉着孩子半长不短的头发，几乎要把她揪秃！

“我已经被你卖掉的了，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黑发孩子随着青年的手摇晃着脑袋，她的眼底一片清明，这让青年觉得，哪怕下一秒他会在她眼前烟消云散，这个孩子也不会生出任何感伤。

“我没有卖掉你，我只是送你回家了。”

青年解释着。

“【家】是什么？奴隶没有这种东西。”

黑发孩子少有地顶撞了青年。

“你不是奴隶！”

青年吼道，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孩子的僵硬，他压下脾气，尽量把声音放低，放缓。

“……至于【家】，维莉亚，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对了，你似乎一直都没有问过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那天晚上死了那么多人，失踪了那么多人，我却唯独带走了你，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不想，没有意义。”

黑发孩子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或许，在这世上，我们是对方最亲密的存在。”

青年在黑发孩子的耳边呢喃，充满了蛊惑。

“这种事无所谓，没有意义。”

黑发孩子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两双几乎一样的金色眸子里共同涌动着篝火上跳动着的火焰，孩子的口气一下子冲了起来，透着火药味。

“反正以后不会再见了！对吧？”

“……是啊，说的也对。”

青年收起了惯常的微笑，他落寞地看着篝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维莉亚，太好了，找到你了，婆婆喊你过去。”

托娅欣喜地朝着黑发孩子挥手，把她带离青年身边。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维莉亚。”

青年在黑发孩子渐渐远离的时候，忍不出问了一句，语气里盛满了期待和渴求。

托娅适时的停了下来，黑发孩子却没有停，她径直地向前走，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她小小的影子渐渐融进了欢呼着的人群里，她被头发花白的老者高兴地抱了起来，她站在光明之下，和阴影中的他完全脱离开来！

青年难以忍受地收回目光，黑色鲁夫像翩舞的蝴蝶一样环绕着他的身体，他忍受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快到极限了，‘不过，已经没有遗憾了，已经足够了。’

白光一闪，画面再一次终结了——

维莉亚睁开酸涩肿胀的双眼，这一次再也没有久远的记忆困扰她了，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黑色雨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眼睛里，好像永远也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