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是苏黎唯一骨肉至亲的弟弟，同样在飞星阁为阁主效命。

姐弟两人自入阁起就摆脱不开牵绊依存的宿命。因为依照飞星阁门规，至亲双方如果有一方行使任务不得力，另一方就有可能为对方去死。

苏黎记忆中的苏澈是个沉默寡言，面容冷峻的少年，见到她很少主动打招呼，形同陌路。

可是苏黎内心中依旧十分喜欢苏澈。

她不惜倾尽全力完成一切任务，也都是为了让苏澈能够平安无恙。

很多时候，苏黎还会向主人主动请缨，肩负起本该属于苏澈的。而最后，苏黎便是为苏澈而死，她代替弟弟去执行了一项绝不可能生还的任务，最后倒在了漫天大雪之中。

然而，如今的苏黎，并不能抹去任何一段记忆。虽然她铁下心要为执念报仇，可是一想到苏澈会遭受牵连，心里还是有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无见苏黎一脸沉重插上发簪，也不知怎得，就掏出了怀里的毒|药。

“这味毒，见血封喉，涂在你的短剑上，胜算大些。”

“谢了。”苏黎哑着嗓子接过药瓶，“如果可能的话，请多在阁主面前说些好话，不要让苏澈死？”

“你在求我？”无哂笑，“况且你觉得阁主会听我的话？好好好，你不要摆什么冰山脸，我答应你便是。”

苏黎点点头便站起身，在脸上蒙起一层绣着彩蝶的面纱。

“你平日里很少和我说话，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毕竟是你的死期么。”无耸耸肩，“当然，人也是会变的。”

“人是会变的？”

苏黎愣神，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或许吧。就像有个人，从小孤苦无依，为了生存，和弟弟一起当了杀手，手上沾满鲜血无数，最后却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死，连累最亲的弟弟。”

“苏黎！”

“还有个人，自幼生在王侯之境，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大家皆宠着她。可是突然有一天，周围变了样，最亲的人都死了，还是最喜欢的人杀的。结果呢？那女子只能以她人之力报仇，若单是她自己，便除了死什么都做不到。“

苏黎哽咽，泪水不知不觉迷糊了眼，“那杀手一生虽悲，却活得坦诚潇洒对得起自己的心，可敬可佩。那王女一生虽乐，却懦弱不堪自私无情以致孑身一人，可气可怜。”

无皱皱眉，“这是你的遗言？”

苏黎擦擦眼睛，“对了，临死前提醒你一下。”

“但凭赐教。”

“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聪明的人，死得都快。”

苏黎不顾无面部顿时僵硬，转脸竟笑了出来。她抬眼望望天，阴沉黑暗的夜空看不见明月星辰，宫中的灯花华彩却绚丽耀眼得夺目。

上一世，平阳毫无牵挂。

这一世，苏黎欠人良多。

只能，下辈子做犬马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