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腾飞、晃荡、震撼┅颤抖、颤抖┅┅
是飞机在夜空里的颠跛、震撼、颤抖┅┅
是令我心悸、害怕,无比惶恐的飞行不安、也是旅人的深沉恶梦∶死亡阴影的宣告,从昏暗机舱的扩音器传出∶
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我们飞行中遭遇气流不稳定┅┅
不!┅不是气流!!┅┅是飞机在颤抖!┅┅
啊~~!!┅┅乘客同声呼出。整个机舱上下弹抖、左右震摇。
所有的性感、高氵朝刹时化为乌有,迅速被极度恐惧所掩盖。从被摇醒而张惶的旅客口中迸出失魂的惊叫与尖呼,响澈狭小的飞行器内部;不停止、不休歇,迷漫成加倍强烈的恐惧,使我紧紧抓住身旁人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似乎也僵硬的肌肉┅┅
不~~!我┅害怕、好┅害怕┅┅死!┅┅央求似的嘶喊。
德瑞克的手已经不在我的腿子间,而是捂着、护着我抓他手臂的手。但是他并没有回应我,眼睛向前直、嘴巴抿得紧紧、像专注聆听消息般┅┅
旅客们注意,飞行器将有更大的颠跛┅但是请大家放心,我们仍然ok、不会有事。┅拜托┅空服员再巡视一次每位所系的安全带┅┅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恐布的经验。“不、我不要┅我不要死!┅┅”
我问德瑞克∶我们┅我们会┅死吗?┅颤抖的声淹没在飞机颤抖声中。
他摇头,抿住嘴巴说话般∶┅可是听声音很严重的样子┅┅额头冒汗。
害我也全身直冒冷汗。感觉整个人像被吊在高空、不知何时即将跌入无底深渊;几乎立刻就会虚脱、昏迷在极度恐惧之中;就不须面对没有胆量面对的毁灭过程、和悲惨的痛苦┅但是,仍祈祷如一线纤丝所挂住的希望、希望自己不会死┅┅
会奇迹般活下来┅┅
祈祷,在心里哭诉般地祈祷、祈祷准许我活下去∶
“老天帮我、救我!┅不要让我死!┅您要我作什麽、永远不再作什麽┅┅我都答应、都作到!┅只要让我活┅┅给我这条命活下去┅┅我发誓┅永远遵守妇道,爱丈夫!┅┅永远不再跟别人、男人偷情!┅┅
“老天求求你┅您!┅我,求你不要┅这样子┅惩罚我┅红杏出墙、偷人的行为,饶过我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以後真的┅不敢,真的永远┅再也不敢┅┅随便跟男人上床了!┅我发誓、发誓会作、也要作好妻子了嘛!┅┅”
哎~~呀!!┅救命┅┅!!喊不出声的惊叫发自胸中、堵在口里┅┅
飞机急速歪向一边、往下掉。所有的人同时惊叫┅┅
不~!!┅┅上帝~~┅┅
扩音器传出机长严肃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抓紧┅我们会起来的┅┅
但是机长口气的紧张、和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挣扎,却把我禁不住的尿水都引出来了!湿在三角裤里、裙子底下┅┅“啊┅┅啊!!┅┅救我、救救我!”
我侧身偎在德瑞克怀中、两手不知怎麽攀地紧紧攀住他。
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心中喊着∶“┅我後悔、忏悔了!┅”
“我忏悔┅已经忏悔所作的一切、一切罪恶了嘛!┅”可是尿,还是流着、淋湿我两条腿子┅┅眼泪也在流、淋下面颊┅┅感觉德瑞克紧紧将我肩头搂住、手指用力捏我手臂┅┅
成了我面临死亡时,最大、也是唯一的安慰┅┅
飞机仍在飘摇、震荡,持久不歇;而恐惧达到极端、疲惫至极,只有认命、无奈般接受,接受自己一生罪恶的报应∶可怜死於尸骨断裂、血肉横飞的非命。
而唯一能在最後、魂魄离开躯体前刹那的知觉,就只有德瑞克,只有我同命鸳鸯、共赴黄泉的伴侣了┅┅
我拚命地吻他、紧抓、紧搂抱住他┅┅他的唇既寒又热,他的身躯既坚强也极脆弱,像我的一样,都将粉碎在宇宙中、大海里┅┅
死亡,原来是这麽令人受不了,却都要面对、无一幸免的事┅┅
飞机一直往下摇坠、摇坠┅┅
我的尿已经流光了┅┅
在德瑞克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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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万幸!
飞机没有栽。我的祈祷见效了!
它摇摇欲坠、却挣扎着,最後於夜晚九时馀紧急降落在菲律宾马尼拉的国际机场。全机乘客欢呼、为生还喜极而泣。与身旁的人紧紧拥抱、庆贺重生;其他的事、发生的过程,都不再重要。
尽管後来才知道是驾驶舱内操作电路问题,导致飞行困难、才必须迫降的。
但对我而言,这也不重要了!我呆若木鸡、在急救人员机料理、指引下机时,紧抓住德瑞克手臂,随众人进入机场大厦的特定区域、接受检查、询问;才发现自己裙後尽湿的窘相不堪┅┅
在航空公司无代表驻机场的状况下[和台湾断航後,华航飞机禁降菲律宾],旅客与机场人员的交涉,陷入一片混乱;人人焦急、无心等待而吵杂、嚷嚷;更显出旅游的终极梦魇┅┅
此时对旅客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与目的地的亲友连络。由於被告知无法转乘其他飞机前往台北,所有的人都得在马尼拉机场呆一晚,次日早晨如果飞机能修好、才能继续未完的旅程。
但这个,也变成一大问题∶持台湾护照的,不能住宿旅馆,只有其他国家的公民有可以落脚过夜之处。怒不可遏的台湾旅客大声抗议,却换来更遭受歧视的对待∶说他们被允许在机场里呆一夜,已经算够好的了!
身为中华民国公民┅就这麽惨!┅┅几个用台语互相感叹。
以後谁还敢乘华航!?┅长荣嘛不也一样!?
干,他妈的!┅难怪老广叫他们吕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