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交,富易妻,人情乎,未知黄郎真心何如。”这也是他把细处。
话分两头。且说吕用之闲居私第,终日讲炉鼎之事,差人四下缉访名姝美色,
以为婢妾。有人夸薛媪的养女,名曰玉娥,天下绝色,只是不肯轻易见人。吕用
之道:“只怕求而没有,那怕有而难求。”当下差干仆数十人,以五百金为聘,
也不通名道姓,竟撒向薛媪家中,直入卧房抢出玉娥,不由分说,抬上花花暖轿,
望吕府飞奔而走。吓得薛媪软做一团,急忙里想不出的道理。后来晓得吕府中要
人,声也不敢则了。欲待投诉黄损,恐无益于事,反讨他抱怨。只得忍气吞声,
不在话下。
且说玉娥到了府中,吕用之亲自卷帘,看见姿容绝世,喜不自胜。即命丫鬟、
养娘,扶至香房,又取出锦衣数箱,奇样首饰,教他装扮。玉娥只是啼哭,将首
饰掷之于地,一件衣服也不肯穿。丫鬟、养娘回复吕相公。吕相公只教:“莫难
为了他!好言相劝。”众人领命,你一句,我一句,只是劝他顺从,玉娥全然不
理。正是:
万事可将权势使,寸心不为绮罗移。姻缘自古皆前定,堪笑狂夫妄用机。
却说吕家门生故吏,闻得相公纳过新宠,都来拜贺,免不得做庆贺筵席。饮
至初更,只见后槽马夫吁吁堂上禀事:“适间有白马一匹,约长丈馀,不知那里
来的,突入后槽,啮伤群马;小人持棍赶他,那马直入内宅去了。”吕用之大惊
道:“那有此事?”即命干仆明火执杖,同着马夫于各房搜检,马屁也不闻得一
个,都来回话。吕相公心知不祥之事,不肯信以为然,只怪马夫妄言,下老实打
四十棍,革去不用。众客咸不欢而散。吕用之乘着酒兴,径入新房。玉娥兀自哭
哭啼啼。吕用之一般也会帮衬,说道:“我富贵无比,你若顺从,明日就立你为
夫人,一生受用不尽!”玉娥道:“奴家虽是女流,亦知廉耻,曾许配良人,一
女不更二夫。况相公珠翠成群,岂少奴家一人。愿赐矜怜,以全名节。”吕用之
那里肯听,用起拔山之力,抱向床头按住,亲解其衣。玉娥双手拒之,气力不加,
口中骂声不绝。正在危急之际,忽有白马一匹,约长丈馀,从床中奔出,向吕用
之乱扑乱咬。吕用之着忙,只得放手。喝教侍婢上前,那白马在房中乱舞,逢着
便咬,咬得侍婢十损九伤。吕用之惊惶逃窜。比及吕用之出了房门,那白马也不
见了。吕用之明明晓得是个妖孽,暗地差人四下访求高人禳解。
次日有胡僧到门,自言:“善能望气,预知凶吉。今见府上妖气深重,特来
禳解。”门上通报了用之,即日请进,甚相敬礼。胡僧道:“府上妖气深重,主
有非常之祸!”吕用之道:“妖气在于何处?”胡僧道:“似在房闱之内,待老
僧细查。”吕用之亲自引了胡僧,各户观看,行至玉娥房头,胡僧大惊道:“妖
气在此!不知此房中是相公何人?”吕用之道:“新纳小妾,尚未成婚。”胡僧
道:“恭喜相公,洪福齐天,得遇老僧。若成亲之后,相公必遭其祸矣!此女乃
上帝玉马之精,来人间行祸者。今已到相公府中,若不早些发脱,祸必不免!”
吕用之被他说着玉马之事,连呼为神人,请问如何发脱。胡僧道:“将此女速赠
他人,使他人代受其祸,相公便没事了。”吕用之虽然爱那女色,性命为重,说
得活灵活现,怎的不怕?又问了赠与谁人方好?胡僧道:“只拣相公心上第一个
不快的,将此女赠之。一月之内,此人必遭其祸!相公可高枕无忧也。”吕用之
被黄损一本劾奏罢官,心中最恨的。那时便定了个主意,即忙作礼道:“领教!
领教!”分付干仆备斋相款,多取金帛厚赠。胡僧道:“相公天下福人,老僧特
来相救,岂敢受赐!”连斋也不吃,拂衣而去。分明一席无稽话,却认非常禳祸
功。
吕用之当时差人唤取薛媪到府说话,薛媪不敢不来。吕用之便道:“你女儿
年幼,不知礼数,我府中不好收用。闻得新进士黄损尚无妻室,此人与我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