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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致命弱点 > 第一章 我是谁?

第一章 我是谁?(1 / 3)

 住在这里两年多,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样耐心的敲我的门。这两年多来,几乎记不起有人敲过我的门,当然,这不包括收租金的房东老伯,那怕我按时交租,他也会时不时借故进来检查一下房间的状况。

敲门声又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更加急促。我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根据太阳光已经从脚边晒到屁股,以及夏天阳光在我这个小单间移动的轨迹,估计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我仍然一动不动地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等到外面的人失去耐性或者认为没人在房间里而自动放弃。不过,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倒让我先放弃了。我爬起来,扯过床边挂在椅子上的大毛巾缠住下身,光着胳膊就去开门。门打开时,房东老伯正用颤微微的手把一把钥匙往门孔里塞,看样子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就看见站在他身后一高一矮的两位陌生中年男人。老房东退到一边,两位中的矮矮的微微有些发胖的那一个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证件,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开口说:“我们是警察,你叫杨文峰,是吗?”

我点点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发胖的警察。胖警察一脸的疲惫,身上的t恤衫脏得都分不出是什么颜色了,深灰色的裤子也是皱巴巴的,同他一起的那位高出很多,也看起来精干不少的同事站在那里用阴郁的目光盯着我。

“换件衣服吧,和我们到局里去协助调查一件案子!”

我想,大概是在外面等久了不耐烦了吧,他本来应该较客气地说:“请你跟我们一起回一趟局里,协助调查一件案子。”

我请他们在外面等一下,自己进去换件衣服就出来。两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高个子警察把头越过我的肩膀向房间里扫了一眼,大概是看到我无法从唯一的装着防盗网的窗户里逃走吧,他们才一起点头。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故意制造出一些让他们站在门外也可以听到的声音。我想,他们如果听不到房间里有声音,会紧张的,警察一紧张,我也会紧张。

坐在警车后面,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交谈。到达广州市汇桥公安分局后,我随他们上到二楼。胖警察把我带进一间好象会客室样子的房间,高警察向二楼另外一边走过去。胖警察示意我坐下,问我吸不吸烟,我摇摇头,他不再说话。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高警察开门进来,他手上拿着三个纸杯和一瓶矿泉水,胳膊下还夹着一卷案卷,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坐下来。

“你好象不感到意外,经常进出公安局吗?”胖子表情诡异地看着我。

“以前来办理过暂住证和临时户口,不过这样坐你们的车进来还是第一次。”

“知道我们叫你来干什么吗?

“你不是说有案子希望我协助调查吗?”

“对!”胖警察觉得有些好笑,“那么你知道是什么案子吗?”

我摇摇头。

“你就说知道还是不知,今后我们问话你都要回答,不要摇头或者点头。”高警察严肃地说。他停了一下,想起来了似的指着胖警察说:“他是张科长,我姓李,我们是刑警队的。”还没有等他说完,张科长连忙补充道:“他是我们的李科长。”

“张科长,李科长,你们好。”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名字,我觉得有必要正规一点,礼貌一点,不过介绍我自己就免掉了,“刑警队”这个词让我不是那么想交谈。比较精干的李科长脸上棱角分明,有些男子气慨,美中不足的是脸上长着一双三角眼。胖子张科长体形有点较不清不楚,浑身滚圆,没有什么棱角,加上双下巴厚厚的,怎么看都不象一名公安战士。

在我观察他们的这一阵子,他们两位互相使了个眼色,看来他们决定由张科长主审。

张科长清了清嗓子:“你认识谢婉蓉吗?”

我请他重复了一遍名字,“谢婉蓉”这个名字好象听说过,不过经过快速搜索自己的记忆后我无法把这个名字和某个留在我脑海里的女性对上号。我仍然假装出认真回忆的样子,其实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多少个有姓名的女性,留在脑海中的大多数女性的脸都是那些我在电影电视或者商场马路上见到的能够吸引我的,不过都是没有名字的。我不愿意公安同志认为我没有好好想一想就回答,加上快到四十的人了,我也不愿意公安同志看出来,我脑袋里没有几个女性的资料。最后,我不无遗憾地说:“我不认识,或者是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你能够确定吗?再想想。”

我又装出想的样子,然后边摇头边肯定地告诉他们我不认识有这个名字的女人。

两位科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盯住我,张科长脸上换上了有点开心的笑容,连阴沉严肃的李科长脸上也隐约现出了一丝笑意,“那就好办了。”李科长说着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走了一回,又坐下。张科长大大喝了口水,我感觉到他们的心情和房间的气氛一样,明显的开朗起来。我有些迷惑了,等他们坐下后,我喃喃地问:“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什么好办了?”

“是这样,我们觉得这个案子有眉目了。”

“因为我不认识这个女人的缘故吗?”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因为你撒谎!”李科长插进来,“我们不喜欢嫌疑犯撒谎,可是欲盖弥彰的谎言却可以帮我们不少忙。”他边说边从案卷中抽出一张放大后的照片,缓缓地从桌子上推过来。隔着整张桌子,黑白照片上模糊的棱角已经让我感觉到那是一张蓉儿躺在床上的照片。她经常在我面前摆出这种撩人的姿势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一半散落在枕头上,另外一半从雪白的脖子上一直垂落到丰满的胸脯前,一条粉腿微微抬起,下身穿着性感的丁字型内裤欲露还掩,这一瞬间我十有九次会一泄如注。这些东西闪电般出现在我脑海里,照片已经正正摆在我的面前,我立时意识到这是公安取证人员拍摄的现场照片。蓉儿嘴巴紧闭,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我的心一阵紧缩,立即避开了照片上那空洞的眼光。

“怎么样,认识她吧?今天早上她的姐妹发现她就这样躺在床上,死了。”

“是蓉儿!我认识,昨天我还见过她。”我不想再看照片,但我可以肯定,那空洞的眼光一定仍然看着我。”

“可你刚才还说不认识她,我得提醒你,你撒了谎!”李科长声音中突然带上了威严,“你在最不应该撒谎的问题上撒了谎!这样,问题就好办了。”

张科长看我仍然不言语,抓住机会开导着:“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你就坦白告诉我们,你和谢婉蓉的死有什么关系?或者你可以回答我们,是不是你杀了谢婉蓉?”

我又强迫自己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蓉儿平静的样子,让我不敢相信她真的死去了,“是他杀?还是自杀?”

“你应该回答问题,而不是问问题。”张科长装出生气的样子,“我们还要等最后的鉴定出来,但是从目前已知的证据推测,她是被人杀死的。你看,死后还被摆上这样的姿势,自杀的人在死时不可能摆上这种撩人的姿势吧。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我想不起她的名字,我一直叫她蓉儿,她喜欢我这样叫她,我也喜欢这样子叫她。”

“蓉儿?原来是这样,”两位公安都显出不相信和失望的样子,那你告诉我们,是怎么死的?”

“李科长,张科长,应该是你们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吧,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急切地说。后来我想,在此时此地知道蓉儿的死讯多少缓解了我的悲哀,因为我必须面对两个对死亡见惯不怪的公安和小心谨慎地为自己辩护,否则,蓉儿的死讯一定会让我嚎啕大哭的。

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我告诉公安,蓉儿是从湘西来的,我是鄂西来的,我们那地方相爱的男女就喜欢称呼对方“杨子”“婉儿”“蓉儿”。特别是我们这些流浪在外的人,这样的叫法让人感到亲切。我想谢婉蓉让我叫她儿蓉大概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她特别羡慕金庸中的黄蓉,她常常说,如果这辈子无法找到象郭靖那样傻头傻脑,武功高强却又对自己爱不释手,始终如一的男人,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我尽我所知告诉两位科长,张科长听得有些入迷,李科长却显出有些不耐烦了。我想张科长可能读过金庸的,李科长这么严肃的人就不会去看武侠的,我讲了大约半个小时,李科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你的话里得出这样的结论,蓉儿如果找不到真心爱他的象那个姓郭的什么大侠一样的人的话,就会觉得生命没有意义,你是否暗示她就会因此而自杀?”

“我是这个意思,不不,我并不是暗示她是自杀,是否自杀,这得由你们公安决定。”这是我进局子里第一次对李科长产生警惕,“我不是也说了,如果大家相爱,才可以蓉儿蓉儿地称呼吗?”

“你们相爱吗?”李科长端详了我一阵,接着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三十七了,那照片上的容儿才二十二,并且蓉儿永远是二十二,我却不得不一年一年地老下去。

“这爱情也不错呀!”专心听我故事的张科长感叹道,“她有固定职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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