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生介怀。
偏偏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又在意起这个未婚妻,纵使对她疏离冷淡,面无喜意,但对一个人在意这种事是藏不住的,若是长时间见不到表姑娘,世子会陷入一种烦躁的情绪,纵使他极力克制,旁人很难看出来,但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侍从却能窥探出一二。
让观海无奈的是,世子自己并未察觉这点。
或许陷入情爱中的人皆是如此,爱而不知,还以为自己并不在意那个人,只是出于一份责任,所以冷淡以对,以为如此就不会为她挂心,不会动念。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为一个女人乱了分寸,失掉一惯的冷静克制。
“那是表姑娘亲手雕的玉佩。”寄北说道,“表姑娘送世子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所做,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她亲手做的,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
这是一份挚诚的心意。
观海目光微妙地看他,试探性地问:“所以,你认为……”
寄北利落地道:“表姑娘定然爱极了世子。”
观海:“……”
观海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觉得可能自己一个去势的内侍,无法了解这些正常男人的想法。
表姑娘爱不爱世子他不确定,但世子这样的性子,表姑娘迟早会忍受不了。
只怕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世子自己。
观海虽然很想提醒世子,但世子那脾气,若是自己贸然开口,只怕会得反效果。
只是他没想到,寄北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居然如此自信,甚至在自己试探世子时,他直接跑过来警告自己,让自己别多事……
他那是多事吗?
他那是担心世子太过端着,小心哪天表姑娘不要他!
这桩婚事虽是太妃定下的,但若是哪天表姑娘想要解除婚约回江南,太妃或许也不会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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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世子后日休息,要带姑娘出门,琴音和画意都极为上心,早早做好准备。
楚玉貌倒是和平时一样,看书、练字、扎马步、投壶练箭……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很紧凑。
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翌日午后,赵云珮来梧桐院找楚玉貌,让她给自己打一条络子。
“表姐,我看到啦。”她挨着楚玉貌坐,笑眯眯地说,“昨儿在松涛阁那边,我看到桌上的锦盒,里头有块玉佩,上头的络子一看就知道是你打的,府里也只有你会这种打络子的手法。”
楚玉貌也没什么害羞的,坦坦荡荡地说:“你三哥送我不少礼物,我没什么能送他的,便给他雕块玉佩,只是技术不好,雕得太差了,只好打条络子掩饰一二,不然实在拿不出手。”
赵云珮不以为意地道:“哪有拿不出手?你就算搓根麻绳送给三哥,他都是喜欢的。”
楚玉貌失笑:“要是我真送他一条麻绳,只怕他要恼我,直接将我赶出松涛阁。”
“不会,你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妻送的东西,哪能一样?”
楚玉貌听了只是笑,没再和她争辩这个,让画意去取了线绳过来,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络子,亲手给她打一个。
两人一边打络子,一边聊天。
打好络子,赵云珮欢天喜地系在腰间赏玩。
楚玉貌喝了口茶,突然说:“明儿三表哥休息,他要带我出门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赵云珮很是心动,仍是忍痛拒绝了,“明日要去松风轩和程先生学琴,三哥绝对不会允许我逃课。”
要是别的兄长,说不定会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到,但三哥绝对不行,她不想被三哥罚。
楚玉貌摸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明年你就不用去松风轩,可以随便玩。”
“只怕不行。”赵云珮摇头,“到时候我娘估计会让我去学管家算账什么的,听着就烦,听说二姐姐和三姐姐最近都在学这些,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噘着嘴抱怨,浑然未察觉到,楚玉貌早已经到了该学习管家理事的年纪,但王妃一直没有对她作安排。
坐在槅扇前分线的琴音听到屋子里四姑娘的抱怨,心里叹了口气。
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不满太妃给世子定下的这桩婚约,对楚玉貌这客居王府的表姑娘也是冷冷淡淡的,不会苛待她,但也不甚亲近。
她很担心,虽然有太妃护着,王妃再不喜,也不会贸然解除婚约,但万一哪天太妃不在了,姑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