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忧对着戚乐的背影喊到。

“还有，对不起……”

听到了么？你能帮我带给未来的那个戚乐就好了。我失信了。

有人的故事被记起，有人的故事被遗忘。三个月过去，两个何忧什么都记得，周燕却已经忘了王月，王月也忘了周燕。

站在月姐那个望着她俩离开的背影的位置，何忧想起了那个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道歉的人，善良的人。何忧记着的全是她对她的好，而她却一直对她和周燕怀着歉意，尽管她后来忘了，死前却想起了一切。所以到底是幸福的记忆还是痛苦的记忆更刻骨铭心呢？

这个何忧比她幸运。

一直到周燕得救她终于放心的停止了生命最后的跳动。

同时消失的还有和方圆一同前来的何忧。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改变，她都可以去寻找还活着的周燕了。

***

何忧再次恢复意识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眼前是一栋很高的楼，蓝色的玻璃，有人从她身旁经过，但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已经习惯了，还是死人一个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而她又在哪里呢？

她爬起身，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高楼的名字，优世大厦。

半天时间的无聊闲荡，何忧已经知道这里还是C市，而时间却已经是她又死了一次之后的第四年了，再隔三日，又是清明，在这一天回来，真是应景。

嘉溪的果园，周燕不在，戚乐也不在，只有王叔和贺姨在。

曾经发生在嘉溪的耸人听闻的碎尸自杀案并没有发生，倒是发生过绑架案，里面确实有人被杀了。只是被救的那位离开了也不知去向了。

现在不是清明，戚乐不会在嘉溪，但是他会回来的，她可以等。在踏上寻找周燕的旅途之前，她应该向他道个别，再道个谢，在依然不会吓到他的前提下。

上一次死后再见到戚乐的地方是一个公墓，那时的她一直坐在一个小女孩的墓碑前，没有意识，不能思考，只是一直盯着那个女孩的照片，把其它事情都忘记了。

有人问她：“何忧？”

这个声音打破了她的宁静，明明之前她没有听到一丁点响动的。她转头看过去，有个小大人一身庄重，抱着一束百合花，在看着她。

是戚乐。明明之前她都没有被任何人看到的。

她不想理戚乐，回过头继续自己的静坐过程，安安静静多好，不要打扰她。可是突然她想起了好多，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往她本来已经空空的脑海里钻。

一个学生样的女生拿着个木牌子递过来张身份证向她解释着：“我叫周燕，这是我的身份证，你可以检查的。”

她又意外又高兴地对自己说：“你还认得我啊。”

两人一起吃饭散步斗嘴到处玩笑得嘻嘻哈哈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笑着对自己说：“何忧，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你的。”

她生气的时候会说：“有我在……好啊，那我以后每天都打扰你睡觉，早早地叫你起床给我做早饭。”

她害怕的时候会抱着自己哭。

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她怎么舍得忘呢？

一边的戚乐问她：“你能挪到一边去哭么？我要给这位小姐送束花。”

何忧想起最后周燕向她喊了一声什么，然后她被打失去了意识，再就是出现在这里了。戚乐会知道点什么么？她没有回答戚乐的问题，反而问他：“你知道周燕现在在哪里么？”

戚乐不快不慢地回答她：“前年在嘉溪，被杀死了。”

何忧突然跳起来抓住戚乐的衣领，尖利的叫喊着：“不可能！我不相信。”

明明周强正一直在对她下狠手，他不会真的舍得杀了周燕的。何忧在想起更多的细节。

戚乐没能躲开何忧伸过来抓住他的手，他把脸别在一边，不看向何忧，说：“随你。”

何忧想起那时她和周燕被锁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对面墙边，她被周燕叫醒时，后脑勺被打中的地方还很疼，流血了。她们被饿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周强正提着华汇卖的豆沙小馒头出现，那是她和周燕吃过的，周燕嫌弃豆沙难吃，说自己做的要好吃得多要做给她吃。一直没有吃到。

后来发生了什么，何忧已经不敢再回忆下去了。然后她自己呆呆地让开了道路，看着戚乐把百合花放在碑前后又离开，她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