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子!属下……该怎么办?”燕啼红到底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他也算是惯战杀场的老将,眼前的形势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在心,于是他马上向千叶传奇请示下一步。
“帮素还真……”千叶传奇开口了。
“不,等一等,让我和长心说几句话。”不见荷拦住了燕啼红的行动,织语长心是她相依为命的小妹,义父与义母的嘱托——她何曾忘记。更何况,此时此地还有一个叶小钗。这一切都促使她必须做些什么来避免局势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太阳之子请息怒。我不是违背你的命令,我希望此事能和平解决。”话说的很明朗,但这只是一厢情愿。千叶传奇冷冷扫了她一眼,根本不相信她有解决这件事情的能力。
燕啼红左右为难。他的行动迟滞,只因为他面对的两人,一个是日盲族太阳之子,一个是日盲族圣女,到底该听取谁的命令让他踌躇了。千叶传奇面沉似水,不怒自威的眸光使得燕啼红心下一紧。他猛地朝千叶传奇拱手一礼,再不理会不见荷的请求,持剑加入了对抗织语长心的战斗。
迟疑,不是好事。自己的迟疑一定会惹来奖惩分明的太阳之子处罚。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不见荷只怕更与自己相形渐远了。燕啼红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这一迟疑将会面临的后果。转念一悟,男子汉大丈夫,做亦做了,何必自寻烦恼,患得患失呢?
如今又是二对一的局面。
织语长心一心一意只在吸纳那股威力无比的死神之力。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因此造成武林更大的动乱。再说动乱又如何?那与我织语长心有什么相干?说不定我还能趁此机会壮大声势,重振神雀女帝的声威!想到此,她面上笑得更魅惑了。素还真从来就碍事,今日若杀了他,倒也省事了。至于燕啼红,哼!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长心!”不见荷的声音蓦然响起。其时,放眼望去,此刻身处战场上的每一个人她都无能劝服。就连自己最有信心能够说服的燕啼红也转而听从了千叶传奇的命令。既然如此,自己还有劝下去的必要吗?不见荷扪心自问,她对织语长心说道,“长心,你知道朱雀殿,东武殿都已经荒废。”
“蠢材!”织语长心口齿凌厉,她讨厌不见荷的明知故问,“只要人活着,拥有了力量。这些身外之物还不是唾手可得。你自甘沉沦在世俗的道德中,所以才会一事无成。不要用你那可怜的卑微来奉劝我好自为之。”
“你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说教。”织语长心一个旋身避开了素还真的剑光,又一个轻巧的后翻踢,燕啼红下颌受了重重一击,啐出了一口红血。
不知为什么,织语长心此刻的斥骂并没有给不见荷造成任何心理上的不适。她不再自怨自艾,更不在乎织语长心难看的面色,她话音清晰的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当违逆你的心意时谁又是有资格在你面前说教的人呢?我想此刻明珠求瑕一定撑持的很辛苦。你不为他着想吗?”
“想一想过去在你手下效命的玉阳君、神母瑶姬、炼霄元君、毘邪罗、赞非量……你会在乎哪一个?”不见荷说道,她在努力的回忆有关朱雀殿的一切,再往下去想,她想到自己与江宛陵作伴的时光。两个人为了顺利和平的解散朱翼皇朝,夜深人静时躲在东武殿的库房里清点、分配着巨额财宝。
织语长心冷嘲的哧笑了一声!她极其看不惯此刻不见荷面上荡漾着的那副笑容。她自认自己早已看穿不见荷的伎俩,不过是在叶小钗面前装腔作势罢了。叶小钗吃这一套,我却不会上当。织语长心瞅准时机,快发了两掌袭向重伤的燕啼红。
第一掌被她挡了下来,可是第二掌的掌力凶猛,不见荷吃亏了,吐出了一口鲜红……自相残杀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该醒悟了呢?不见荷望着那团鲜红怔了怔,真刺眼啊,她后悔了,何必一定要治疗好这双眼睛呢?识人不明的眼睛留着做什么?
她直起身……笑了起来,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浮现在她整个面上,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因为来回擦抹的缘故,半张脸庞上都是血痕。不见荷放出了自己的剑——月钩之刃。
织语长心唇边浮现一缕冷笑,发出一声轻叹,“哦……不再装了么?看来日盲族在你心中果然有够分量。可是,千叶传奇未必领你的情。”自己早就不忿她能够得到叶小钗的垂怜,现在就让叶小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残杀自己的小妹。
“你怎么样?”不见荷关心的询问着燕啼红的伤势。
这份关心彻彻底底的俘获了燕啼红的心,他呆呆的愣着,竟然忘记了关心她的伤势。
“我……”燕啼红咧着带血的嘴,他傻笑着,她的话产生了神奇的功效,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疼痛了。
“对不起……”她口出不解之言。
燕啼红一怔,他仍处在疑惑当中,可是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柄月钩之刃没入了燕啼红腹中……血泓飞溅。
“你!”织语长心神情骤变,变故突来扰乱了她的意志,使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在战斗中。而心细如发的素还真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般若剑银飙如飞,迅疾敏捷……不见荷放弃了月钩之刃,闪身挡在了织语长心身前。素还真收剑太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功亏一篑。
战场上形势丕变。
万古长空机警的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叶小钗的肩头……功行圆满只差一刻,千万不能在此时泄气。他猛提气劲,元功催逼的更盛,一定要助荒神消灭这团死神之力。
“你疯了!”织语长心大骂道,抱着不见荷,恨她一辈子糊涂,终于落得这个结局。她倒不如持剑来杀自己啊!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我,对得起你了。”不见荷很想舒缓的叹一口气,但这是件困难的事情,她的意识很快涣散了。从前做杀手的时候,那些将死之人的神情,她看得太多了,以至于最后懒得多看一眼。
“你对不起我,不见荷,你对不起我!起码你要看到我夺走叶小钗……让你一辈子看我风光得意。我还没有折磨够你!你死了,一点都不好玩。”织语长心诅咒着骂道,“你好蠢,以为这样自我牺牲可以感化我?你是个疯子。我不会被任何人感化!尤其是你,你死了,我不会掉一滴眼泪。我放一把火把你烧的尸骨无存。不见荷,我说到做到。”
“早知道,我该把那封信写完……”一口热血自她口中涌出,织语长心嫌恶的揩掉了她唇边的血珠,朝她吼道,“别说话了!”
不见荷苦笑着看她为自己护持真气,她居然连死神之力也不抢了,这个傻妹妹。自怀里摸出一封信塞到了她手里,自己还有遗言要交代,她居然抢过信就焚化了。不见荷眼一闭,生气吗?算了……这是她由来已久的性情。
“告诉宛陵,教她不必为这事伤心。”
“伤心?”织语长心气的狞笑了起来,“说你蠢真蠢。我马上送她去黄泉陪你。”
“不,你未必是她的对手。”不见荷撑着吐出一口热气,春天的日光太耀眼,她的眼睛本来就看不见。
织语长心没有抢到神力,荒神咬着那团蕴含太学主意识的死神之力消失在了宇宙的尽头……静待自己下一次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