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一件事情。”她在江宛陵面前显出了为难的神情。
“是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吗?”江宛陵关心地询问道。
“能,你一定能帮上忙……”朱大嫂抓住机会,絮絮地表达着对朱行的担忧,“你知道的,你弟弟——朱行,现在儒门读书,琅玕楼与他读书的地方隔着好远呐。你大哥,人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总要我在他身边说他才行。一个家,分散两个地方,哪一个我都丢不下啊!”说着,她鼻子酸了,眼眶也红了……
“大嫂……”江宛陵递给她手帕,“我和潇潇迟早要雇人。你和大哥不必一定留在这里。再说,我实在感激你们,你们帮我许多。朱行一个人求学,确实使人不放心。”
朱大嫂擤了一把鼻涕,抽噎着,点头,“宛陵……正是这话哩。可是,龙首对我们有大恩,唉……我实在不好意思去说。你大哥,死脑筋,只知道干活。我一个妇道人家,难哦!”
“我心里真正的舍不得你……”朱大嫂补充道。
疏楼龙宿已经无心再听,他只是一味地生气……又觉得好笑。他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他叹息,事情的发展被江宛陵料中了,那是因为她从情理出发,知晓人在获得安逸与满足后拒绝再有新的波澜。这是平常的道理。
“这妇人使人生气。”疏楼龙宿叹气,他向江宛陵抱怨,他一丝也没想过这村妇竟然背着他有如许打算。
“是我,我也不愿意啊。”江宛陵平和地笑着,“朱大嫂处处为你说话……”
“不要!粗俗的女人。宛陵,我们以后不跟他们来往了。”疏楼龙宿气闷无比。
江宛陵点头,于朱大嫂而言,这是好事。所以她不必拒绝疏楼龙宿的提议……
“你这人……”江宛陵好笑,又提醒他,“不要迁怒你的学生呀!”
“我的心胸怎是这妇人可比。”
“我……也是妇人啊。”
“那不同!”他着意强调,“你这妇人手段可比她高明了。你故意使我听到这些话,好叫我从此放手。你我之间的羁绊又少了一重!”疏楼龙宿叹气,“宛陵,我好苦恼……”
“苦恼什么?”她问道。
“苦恼于我虽知道你的心意,可又不能按你的心意来行事。”疏楼龙宿郑重其事的感叹,“你连哼都不许我哼……”但在他心里,他觉得这比从前要好。江宛陵不再似过去那样的冷若冰霜了,她对待自己的情态变化了,她以朋友相交的态度与自己交往。
他想,这是为什么?
为了明光儒童吗?
“宛陵,你以为我在你面前说的是实话吗?”疏楼龙宿问道,他在特指明光儒童。
江宛陵直觉这件事情过于骇然。她认为要解开谜团,需要再次找回死国年纪……对于自身的经历,她十分清晰的肯定——她在过去的生命里不曾有过一个儿子。
死国年纪是异宝,只能暗访,不能明查。她不曾放弃……
琅玕楼是一个有力的掩护,从长远来看,不排除可以自琅玕楼中获取各式各样的信息。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只是那又未必是实情,在江宛陵的想法里,死国年纪有操纵幻化的能力,变幻出一个孩子,那很难吗?她想到了孩子,自然联想到了那幅画,画中的小孩,眉眼和自己是有一些相似的……她感到吃惊,立刻挥散了这一个妄念。
疏楼龙宿为这句话心情愉悦……
“宛陵,这中间有变故。”他叹道,他无法说清变故,因为他对此事也不甚了了。
“在变故搞清楚之前,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那不仅是为我们,更为了童官官……”
“再者,我想千叶传奇也不愿身处在这个局面当中。”
这是非答应不可的事情。江宛陵迟滞了……在进退两难之间,她知道不能独自做决定。她转换着思维去考虑这一个问题。疏楼龙宿看出她在犹疑,他想,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啊,难道连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都要被无情拒绝吗?
“宛陵,你答应呀!”疏楼龙宿催促着。
“不要催呀,让我想一想。”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她这样回答,疏楼龙宿在心急中踢开了隔在两人之间的凳子,哐当一声惊扰了沉思中的江宛陵,她抬起头发现他在怒气勃发的边缘。
“我想——”她不急于回答。
在她明洵的眸光注视下,他安分地坐了下来。
“就算父母之间乖分了,他们对孩子的爱总是不变的。”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