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当今皇后陆容玥的哥哥,也就是镇国大将军陆斌,自请命前往山东剿匪,当时一窝山匪在山东陈县一代很是猖狂,造成了很大影响,甚至连朝廷官银贡品都被几次接拦而抢。
陆斌前往山东陈县与当地官员协力剿匪,而协助官员便是当地知府大人徐宁。一向战功赫赫,英勇无畏的大将军,却在剿匪最后重要关头,中了陷阱万箭穿心跌落山崖而亡,而同大将军前去山东,如今已成为樊记康乘龙快婿的李云杰却是负伤而归,而那窝山匪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三个月前,御史台的章寒借去山东巡查而暗接太子赫连熠的命令探查知府徐宁。
“夫人,本太子要听有用的话。”赫连熠看着眼前的妇人,手握茶杯,剑眉英气逼人。
“民妇不敢欺瞒太子。”装疯卖傻的徐夫人,此刻双膝一弯便跪下身去磕头有点激动道。
“夫人起来说话,本太子并没有说夫人有欺瞒于我啊。”赫连熠浅笑,看着徐夫人早已憔悴的模样,着实深觉可怜。
“以夫人之意,山东的山匪当家之一还是樊记康的……”赫连熠言此而至。
“是,樊记康老家在山东,在入朝为官之前已经有妻儿,那女子正是山匪中的二当家。”徐夫人道。
“可樊记康在入朝为官后,又娶了他人。那女子既还愿意帮樊记康,而不来寻他问理,若是那女子寻来,怕是樊记康日子早就过的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了,他现在的这夫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一旁的章寒不免道。
“樊记康倒是挺有能耐。你见过那二当家吗?”赫连熠轻笑,又问道。
“两年前见过一次,倒是看起来挺温婉的一个女子。”徐夫人老实回答。
“那么大将军遇陷阱而丧命,这是你们一手策划好的?”赫连熠问回重点。
“……”徐夫人低头略显歉意道:“是,所有的来信和计划,都在殿下手中的书信里了。”
“殿下,如此樊记康怕是死期到了。”章寒笑道。
赫连熠看着手里杯中的茶水,轻轻摇动,嘴角微翘道:“办他是迟早的事,本太子现在关心的,是他那位前夫人。”
“殿下的意思是……”章寒微微皱眉。
“当初舅舅遭遇不测后,那窝山匪就销声匿迹了,本太子和他们一笔账还没算呢,既然里面二当家是樊记康的前夫人,那自然是要乘热打铁,办个彻底!”赫连熠声音淡淡,却一双狐狸眼已是冷冽万千。
“殿下有何打算?”章寒问道。
赫连熠抬眼看向章寒,浅浅一笑道:“樊记康的那个儿子,现在沧都。”
章寒一愣,看着赫连熠,片刻扶手道:“臣明白。”
赫连熠收回目光,看向徐夫人,含笑道:“夫人,在整件事未尘埃落定前,恐怕还要委屈夫人在这儿多待些日子了。”
“民妇明白,只是我的儿子……”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顺着自己夫君之意将儿子那么小就送去了江南,定然也是不舍的,这十几年不见,如今夫君没了,亲人也就这么个儿子了,自然更是惦记。
“夫人放心,许公子身体已经痊愈,也顺利参加了科举考试,待一切事情本太子办完后,夫人自然可以见到许公子,只是……”赫连熠言此看了眼徐夫人。
“只是如何?”徐夫人见赫连熠欲言又止,不免紧张起来。
“只是……到时一切水落石出,那么徐家的罪便是定下了,谋害皇亲国戚之罪……夫人应该明白是何处决。”赫连熠微微皱眉,就算许书云从小远离家族,如今又提供证据,但许书云是徐宁之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谋害皇亲国戚是满门抄斩之罪,若是徐夫人和许书云相认,那便无人知晓许书云是徐宁之子,也就……
“民妇明白……民妇只求看他一眼,看他一切安好,便满足了,民妇不求与他相认,只求殿下能放过我儿一命,我儿从小一人在外,如今家中出了事还要连累他,实在……实在对不住他。”徐夫人说着红了双眼,又跪了下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赫连熠看着徐夫人,眉头皱着没松。一人犯错,满族受连,不知犯错者在事先可有想过自己的家人呢。
赫连熠出章府时,天色已经暗下了。
“殿下,其实许公子……”章寒不免要说些什么。
“无辜。”赫连熠猜到章寒想说什么,面上带着一贯的浅笑,“律法无情,人却有情。许书云未参于此事,甚至到最后才知,而且还主动将证据交了出来,就算父亲有罪,父债子偿,他也已将功抵过。”
“殿下已经想好如何处置了?”章寒深深看了眼赫连熠,问道。
“处置谁?本太子现在要处置的只有樊记康。而许书云他不过是江南的大才子,日后我朝的栋梁之臣罢了,至于徐夫人不过已是疯了的妇人。”赫连熠浅浅而道。
章寒不语看着赫连熠的侧艳,不尽感叹,眼前的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未来君王。
“那殿下刚刚……”还故意吓徐夫人。
“满门抄斩之罪是事实,本太子又没说假。”赫连熠撇了眼章寒,挑挑眉道,而两人自己走到府门口了。
“是是是。”章寒不免笑道,“此刻天已黑,微臣还是派人护送殿下回宫吧。”
“不用了。”赫连熠摆摆手。
今日夜幕之下的沧都,和平日没什么两样,赫连熠舍弃了马车,走在夜街上,穿梭于人群中,小安子紧紧的跟在赫连熠身后,生怕一眨眼就跟丢了。
小安子边走边纳闷他家太子爷又要干嘛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君安坊,在芸娘招呼下上了楼进了一间屋里。
此时此刻,小安子站在赫连熠身后,正暗暗打量着屋里的另三个人。
“城主似乎心情不好。”赫连熠喝了口茶,看着眼前一脸愁眉苦展的冯梓奇,浅笑道。
冯梓奇叹了口气,悠悠道:“人生啊真是太痛苦了。”
站在一旁的崔子阁一贯的面无表情,而宋子南却忍不住无言默默撇了眼冯梓奇。
“哦?城主为何发出如此感叹?”赫连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