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熠一声黄袍,步入天牢,身后跟着秦尚书,路过赫连云封时,赫连熠有做停留,而赫连云封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
赫连熠继续往前走,来到天字号。
“打开。”赫连熠开口道。
狱卒连忙打开门。
赫连熠举步进去,赫连霁一身囚衣,失了一条臂膀,头发散乱,面色惨白蹲坐在地,他缓缓抬头看向赫连熠,看了眼,又垂下眼去,冷冷一笑,低声开口道:“皇帝他还好吧。”
赫连熠看了看眼前这个人,面带三分浅笑开口道:“劳你关心,父皇很好。”
赫连霁顿了顿,笑道:“是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赫连熠冷淡道。
赫连霁沉默,然后还是沉默。
赫连熠见赫连霁没有动静,便缓缓开口道:“要见见云封吗?”
赫连霁又是一顿,抬眼看了眼他,又垂下眼去,仍旧是沉默。
赫连熠等了片刻,见眼前之人似乎真的没话给他说了,便转身走出了牢房,狱卒锁门时,赫连熠最后看了眼赫连霁,转身举步,并开口道:“他若要见云封,就让他见一面吧。”
秦尚书扶手道:“是。”
赫连熠便不再多言向外走去,却走了两步又被赫连霁的声音接住,但他听了有些失望。
他问得不是云封。
“你根本就没到承恩寺。”不然不可能那么快赶回来。
赫连熠顿步,微微叹息:“是,半路就脱身暗中返回了。”
“云池攻破时,已经有西域人混过天池了,你知道。”
“……是,被疏华派的人混入控制了。”赫连熠回答的平淡。
其实都多亏了公子芩。
“如果那批人暗中抵达了沧都,或许这盘棋就不是这样了。”赫连熠说着却唇角一勾:“但我相信,结局依旧不会变。”
“说的是,从云疏华出现,你就将一切计划好了,我已经没有胜算,也无路可退。”
“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胜算。”
“那么云南呢?”
“云南皇叔的确受伤了,不过并没有传入沧都的那么严重,南国的确收到你的信发兵攻吾,开始是真打,后来却成了演戏。半个月前璃洛就悄无声息离开了云南,暗中借了驻扎在雪城的兵,就在前晚,拿下了你控制的安城军。”赫连熠一通说完,清冷的声音问道:“还有疑问吗?”
赫连霁仰头看着墙,冷笑:“我倒不知道你和南国小皇帝的交情,我的每一步,都让你给算的死死的。”
“南国皇帝和我没什么紧密关系。你也让我不得不算住你,淮安皇叔和舅舅是给我的警戒。而我只是顺着你的路布好局,邀你入瓮罢了。”赫连熠说着,突然目光一冷,语气也没了色调:“但计划没有十足的十全十美,还是让静宸步入了危险,生死未卜,这是你唯一赢的我一步。”
赫连霁无声冷笑,片刻才开口道:“错了,我还赢了你一步。”
赫连霁垂眼看向赫连熠身影,笑道:“告诉你父皇,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他的。”
赫连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赫连霁视线里,却清冷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赫连霁耳朵里。
“恐怕会要让你,久等了。”
赫连熠停留在赫连云封面前,看着他依旧闭着眼睛,姿势没变。
“云封。”赫连熠唤道。
赫连云封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道:“这样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那你呢?”赫连熠问。
赫连云封顿了顿,片刻才开口道:“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死而已,无所谓。”
赫连熠依旧是那句话,一人犯错,全族受累。
在你做出那些事是,是否为自己家人想过?
赫连霁或许想过,可他和其他犯人一样,都没有停步。
有些事,一旦做了,迷失了心智,便就没有理智让自己回头了。或许到最后,入狱之时,回首而思,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初所要做这些的初心。
人就是这样,想要的太多,多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炎夏已经慢慢要接近尾声,赫连熠听秦楠说宁安王最后还是见了云封,至于当时是什么场面,秦楠便不知道了。
皇帝自从承恩寺回来,便就是一病不起,连太医也素手无策。
前线西域军队投降,云疏华未费一兵一卒收服前池,然而西域大皇子却交不出赫连静宸,说是一个月前就自己不见了。
不管云疏华相不相信阿史那桀的话,云疏华是一通做气,将西域赶出了赫连王朝领土,并重新振作边关防守,然后已在回帝都的路上。
皇帝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朝臣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昔日站着宁安王阵地的一些大人,在太子处理宁安王谋反之事时见识到太子的行事后,没有被太子揪出来的人,是一个比一个老实。
云疏华回到沧都,将事情有条有序报告太子后,就钻进了自己庄里,连着大将军的名号都不稀罕,只对赫连熠道,放他安静安静吧,别去扰他。而公子芩到没有看见随云疏华回来,问了云疏华也只说 :我和他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