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立刻心领神会,以眼神示意跟在锦帝身侧的灰衣男子,两人皆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下,一旦有变,随时准备救援。
达哒一声巨吼,眼看无殇就将在他掌下香消玉殒。却见他强健的手臂突然一软,无殇顺势从上翻落,虽仍然重重的落在地上,却无性命之虞。
众人见状无不惊骇,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再次爆发吃了一阵热烈的呼喝。草原上的儿郎有的吹起的短哨,有的则开始大声鼓掌。而原本不敢看向围场的妇女,脸上俱是松了口气。
达哒愣在当场,不知为何自己的手臂居然突然一麻,完全使不上力。握了握拳头,发现那种麻痹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他再度走向无殇,弯下腰,正准备再度扛起她,只听得耳畔传来锦帝不冷不热的声音。
“达哒,你输了。”
“父皇!”达哒震惊。
众人之前还在欢呼,听锦帝如此说,无不面露迷茫。明明太子势头大好,这个女子早已没有的招架之力,为何陛下却说是太子输了?
锦帝掩去周身的凌厉,淡淡的说道:“你说过,如果你动了内力,就是你输了。”
达哒大骇,之前被她一激,他确实说了这样的话。
心有不甘的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早已虚脱的无殇,后者脸色惨白如雪,嘴角却扯出一抹轻笑。
“可是她刚刚也使诈了!”达哒大声说道。如若不是她使诈,他的手臂怎会突然麻痹,如果他的手臂不麻痹,现在她焉有命在。
锦帝眉头一紧,脸色略有不耐,“她只是制住了你的脉门而已,并未使诈。”虽然她的动作奇快,可是稍加留意还是可以看出她在达哒的脉门上轻轻一划,卸了他的真气。
达哒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鬼面男子迅速上前,扯住他的衣襟。经他一提醒,达哒才发现锦帝已面露不豫,方悻悻然作罢。
“夏渊,请太医为唐小姐疗伤。”锦帝看了眼内伤外伤无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的唐无殇,对身后的夏渊道。
无殇见夏渊朝自己走来,挥了挥手,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踉跄着走向自己原先的座位。
“小姐,你没事吧?”紫萱见无殇脱虚般的坐下,立刻从怀里取出干净的绢帕,为她拭去唇边的血腥。
无殇摇了摇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她的五脏六腑都受了巨大的冲击,只要一说话就会有血溢出。
澜沧笑意妖娆的看了眼面无人色的无殇,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将一粒通透的药丸倒出,递给无殇。
无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药丸,不客气的接过,一口咽下。清凉的感觉瞬时顺着她的喉腔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平复了翻滚的气血。
“我以为唐小姐只是对别人狠,没想到对自己都能下得了如此狠心。”澜沧神情清冷媚惑,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
无殇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将体内未被封住的内力调匀,再度睁开眼睛时,脸上已少许有了血色。
“紫萱,带唐小姐去洗漱一番,晚宴前回来即可。”
看着紫萱扶着无殇走远,洛南冷冷的说道:“这个唐家小姐明明生在官家,却如此刚硬,对自己的生命都毫不看重。”
澜沧目色深沉,浅笑着说道:“洛南,你觉得她真的是以自己的命搏来的这场胜利吗?”
“难道不是?“
澜沧望着无殇有些摇晃,却强撑着不让紫萱搀扶的背影,墨玉般深邃的眸子里慢慢划过了几道让人看不透的细碎锋芒。
她怕是早从一开始就算准了太子的个性了,所以先是装模作样的拖延时间,引起太子不耐。后不拿兵器以言语相激,逼太子放下不使用内力的豪言;再假装狼狈却给太子狠狠一击,让好面子的太子下不了台;最后重伤不降,惹太子真怒。
每一环都算无遗漏,把莽撞无谋的太子一步步逼进她设好的圈套里。明知没有内力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太子的对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谋至此。
她的智谋,果然让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