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上凌乱地堆积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瓶子，有粘稠的液体从瓶口滴落，汇聚成极小的一滩。

叶轩歌闭着眼，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紧紧攥着的拳头上青筋毕露，脸色却是苍白得可怕。

他全身如坠冰窖，冷得几乎打颤，但脑海里却有一股子热气，灼烧着他的大脑，像是要烧干他的脑髓。

“我已经联系好医护队了，捕捞队也在尽力清理垃圾——你一定要坚持到出来。”

这是临邑许久前说的，不久就两人就失去了联络。

他不知保持这个状态飞了多久，宽阔的垃圾带仿佛没有边际，这小型飞艇在其中不过一颗沙砾。

叶轩歌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导航仪上显示自己位子的小红点正在缓慢向前移动着。

——明明离边际看起来只有一指的宽度，却是如此难以跨越。

他重又闭上眼，总觉得这痛苦无边无际，连绵而汹涌。

就在这一瞬间，飞艇又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唔！”

叶轩歌脸上显露出明显的痛苦神色，他的身体随之抖了抖，一头向前栽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

叶轩歌脑海几乎是恍惚了一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正在向前倒去，犹如旧时代的默片，缓慢而无声。

然后他却无法思考，直到上身撞到了控制台，意识才渐渐回笼。

刚刚……未能及时避开大型垃圾。

耳边传来轻微的摩擦声，透过飞艇的金属壳面清晰地传了进来。

叶轩歌背脊一凉，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刚刚晃神的一瞬间，他铺在飞艇表面上的精神力断了！

要快点覆盖起来！

但剩余的精神力实在不多，宛如浅浅盖住瓶底的薄酒，一晃就要蒸发。

“前方五十米处，转弯。前方五十米处，转弯。”

机械的电子音传来，叶轩歌扫了眼导航，那小红点已经在垃圾带的边际，随时都要冲出去。

太好了……

垃圾带的边际一般垃圾比较稀少，运气好的话能直接冲出去！

再加上外面还有捕捞队在清扫……

叶轩歌抬起头，惊喜还未在脑海中形成实感，转眼被彻底的恐慌所替代。

在飞艇的正前方，居然停滞着一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这个天文望远镜看起来废弃已久，大小几乎与五个飞艇相当，一动不动地停在轨道上。

来不及改变轨道了……

飞艇的速度太快，而自己发现得太晚，马上就要撞上了——

叶轩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天文望远镜，闭上眼几乎是破釜沉舟：赌一把，能不能成功就看命了！

……

……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临邑几乎要担心吐了，他冷汗涔涔地握着手里已经失去联络的通讯机，指尖发抖。

他一把揪住围在一边的通讯人员，红着眼问：“你觉得……”

黑发的通讯人员瞟了瞟他，伸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精神力消耗过度而已，不用担心。”

他转身调了调频道：“观察对象精神力消耗可能超过三级，准备好顶级精神补给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