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敛着眉目，修眉和苍白的肤色相称，在这山水中，化作了一幅丹青水墨。

那黑气从他身上逸散而出，又缓缓地归拢向他，吞吐之中，他手中的长刀发出嗡鸣声，像是痛苦极了的模样，他本人却是面色寡淡。

“主上……”

“乾将，你若是连这点都忍不过去，那就别再提化形了。”

“我……”

“你可是我亲自挑选的兵器。”

“是。”

乾将没了动静，但那黑气却越发躁动起来，不断地向刀身涌进去——涌进去。

“喀拉……喀拉……”

金属碎裂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破败的刀身从剑刃开始逐渐裂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贯穿了半个剑身，并不断地加深。

秦玖皱着眉头，却并没有停下动作，黑气几乎是化作水流般注进剑身。

“喀拉——”

随着最后一缕黑气注入，剑身发出了一声极响的金属交错声，最终裂缝在剑身三分之一处停了下来。

秦玖看着似乎又破败了些的乾将满意地舒展了眉目，将它插回了刀鞘，随即转头向着某个高处看去。

……

叶轩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移开了目光，虽然并未看清主上的神情，却隐隐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

他飞速收回了暴露在外的摄影眼，在心里偷偷争辩：我是为了伟大的摄影艺术！

的确从他这个角度，几乎是最好的角度，不管是看周围的景色构图，还是光影变化，再加上那么点天水一色的味道——

细枝微微抖了抖，叶轩歌一惊，飞快得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终于醒了。”

暧昧的气息环绕在鼻腔间，叶轩歌看着那鲜红的眸子里映照出的小小人影，呆滞地几乎要挪不开眼。

“主上……”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秦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压抑着怒气的模样。

竟然下线这么久不上来，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叶轩歌眨巴眨巴眼，视线从秦玖脸庞掠过，滑了下去——

微湿的长发贴服在主上赤裸的上身，勾勒出美好的线条，饱满却不显得突兀的肌肉恰到好处，有水珠顺着长长的人鱼线滑了进去……

秦玖看着小奴仆突然赤红的脸庞，眼眶蒙起了一层薄雾，湿湿润润像是要哭泣的模样，心里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从前没觉得叶轩歌这么脆弱过，第一天还梗着脖子和自己对峙，虽然害怕得不行却还是硬挺着，怎么如今一句话就要哭出来？

“算了，这次就不追究了。”秦玖叹气，伸手按在叶轩歌的头上，像揉弄猫咪一样揉了一下。

叶轩歌眼神乱飘，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下次不会了。”

只是话这么说，可接下来还有摄影比赛，怎么糊弄过去才是问题。

秦玖放下手睨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叶轩歌呆呆望着眼前云卷云舒，一时间倒觉得这样的沉默舒适得很。

偶尔有风拂起秦玖半干的长发，从叶轩歌身上滑过。

朝阳顺着亘古以来的轨迹，缓缓挪移过去。

“主上……”

秦玖伸手捏住叶轩歌的一侧脸颊，漫不经心道：“你精神未好，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记得早点醒过来。”

“……”

叶轩歌抬头看了看秦玖毫无表情的脸，缓缓闭上了眼。

他突然有点难过，就连参加比赛这么简单的事，他也不能和主上说。

叶轩歌摘下眼镜，压抑的心情还在心头萦绕，光屏上的一句话就刺入了他眼睛。

＃记得明早去报道，最后一班喽，错过就没拉ＸＤ＃

他沉默地站起身拉开了窗帘，上午的阳光灿烂无比。

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飞艇影子划过天际，向着遥远的太空驶去。

“草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