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安静伫立着,隐忍而幽幽地对女孩说:“没事,以前是怎样的,现在就怎样延续吧。”
沉静得连他自己也被吓到,明明烧的是自己的府邸啊。
温蒂·夏木的府邸啊。
带着兰特勒斯转身离去,坐在与藤蔓相映的长廊椅子上。“兰特勒斯,我困了。”缓缓闭上疲倦的双眼。
还有知觉的最后一瞬,仿佛看见了兰特勒斯细心地为自己披上自己的大衣。
少女独自坐在庭院沉思,看着格外刺眼的阳光慢慢柔和,直至变成夕阳缓缓退去。
府邸被烧,我宁愿你能像个孩子一样苦恼,可为什么,我看到的你还是冷若冰霜,对我的防线已经重得连表露情绪都不愿意了。
本身的童稚,被藏到了哪个角落?
“我认识的安卡,可不是这么忧伤的。”黎水浅浅微笑。
“黎水。”少女缓缓抬起头。“嗯?”
就那么相信我们吗?明明才相识一天。却不遗余力地帮助,甚至接纳陌生人进自己的府宅居住,这恐怕不是善良所能诠释的吧。“
惊讶渐渐在黎水的瞳孔中涣散开来。这才是这个女孩最真实的一面吗?看似无害却对世界有着危险的揣测。
黎水微微倾下腰去:“那么......安卡,你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是啊,那我希望得到怎样的答案。
朦胧的月色下。
无数的洁白玫瑰将他们包围,一片片轻盈的花瓣绽放着美丽的姿态,映在他猩红的眸子里。
“兰特勒斯,是有什么事吗?”黎水走向理事。
“阁下费尽心力地把少爷留在这是因为夏木的禁咒吧,和阁下一样,和白果一样的禁咒。”
黎水幽深如夜的瞳孔出现了波动:“能看出这些,兰特勒斯,你究竟是谁。”
“告诉我,关于禁咒——你所知道的。”
“只记得,自有意识起就在这间宅子里,白果也是,脑海里仅存的记忆也只知道自己身负禁咒,如果不解开也只能永远困在禁咒里,束缚着,永世不得轮回,禁咒者有四个,三个已经知道了,第四个是夏木。”
兰特勒斯仍在紧盯着他。
”解法的典籍我没有,我连自己的所属禁咒都不知道,哈哈。“黎水突然笑出声来。
所属禁咒是指——每个人被诅咒的内容。
”没找到解法之前不可以告诉少爷。”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不知何时,夏木站在他们身后,眼里充满了复杂的光芒。
长夜阑珊,细碎的风仿佛夜行者,止不住脚步。轻微的沙沙声似乎在呼唤着谁的名字,静谧中的他恍然进入另一个世界,石破天惊间,他竟是如此清醒。
月光将乳白色的雾霾投向地上,像白云深处的炊烟,袅袅娜娜。渐渐的,黑夜流逝。
少年们坐在长木桌前,洁白的桌布没有一丝褶皱,如牛奶般光滑洁白的骨瓷碟码放在一边,被阳光镀上一层蜜蜡色的暖意。一切似乎与以前无异。
兰特勒斯细长洁白的手指端起精心准备的芝士蛋糕,这可是少爷最爱的甜品,只有吃它时,脸上才会难得显现孩童般无邪的笑容。
“嗯好吃."白果浅浅笑道。
一些片段也便浮现出来了.
也是这样的芝士蛋糕。
——这是为少爷准备的甜点。
——真是能干呢,但是,虚有外表。夏木话锋一转,手上动作微扬,碟中的芝士蛋糕飞向瘦削的肩头,砸向理事。
理事没有躲避,任由蛋糕弄脏自己精致的脸庞,而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虞,优雅地鞠躬:“请容许我去处理一下。”
——身为理事就要有理事的样子。
那是夏木与兰特勒斯初订契约的那段日子。
“以后夏木也是我们的一员了。”黎水笑道。
一员?第四个?白果诧异地看着夏木,长长的睫毛剧烈抖动了几下。“傲冰也该回来了吧。”白果喃喃念道。
安卡怔怔的,高傲的他竟然会同意寄人篱下。“夏木,以后就住在这吗?”
夏木脸色僵了一下:“是啊,府邸是回不去了,既然黎水盛情邀请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仅此而已。”
(五)
他右手拿着黑子,神色凝重的看着棋盘,眉头微皱,微咪的眼睛闪烁着精芒。片刻后他嘴角上扬,眼里露出自信的神色。
“啪。”子落,如剑出窍。
“少爷你输了。”兰特勒斯微笑道。
“那又怎样,输的只是棋子,可是控制棋子的王不会倒。”夏木一把推掉棋盘。玩游戏的是我,为了胜利,牺牲再多的棋子又有何干?操控棋子的王,是不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