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一边痛骂自己不识相的表妹顾佟心，一边风风火火冲进了顾府。单凭一个顾佟心自然不可能让他有如此动力，只是既然她来了，她爹顾戎征就一定陪她来了。顾戎征是父亲顾远文亲弟，更是当朝最得重用的大将，统兵数百万，深得军心。顾颜摩拳擦掌，准备求叔父带他去军营玩玩。

“顾颜，这时候才回来，又跑到哪里乐不思蜀了？”顾远文训斥着自家儿子，语气饱含藏不住的宠溺，转头对身旁一英武男子无奈道：“儿子大啦，自己已能成事，我这个做爹的也管不了他了。”那男子正抚盏饮茶，闻言抬头欣赏地打量着顾颜，目光是久经沙场之人特有的沉着自信，更多一份将相的威武豪迈，正是御赐正三品“威龙大将军”顾戎征。

顾戎征哈哈大笑，一拳锤在顾颜胸口上，见他纹丝不动，心里也不禁有些赞叹：“好小子，两年不见，倒是结实了不少！”

顾颜得意道：“那是，征叔你来的正好，好久没和你切磋拳脚了，我正打算跟你讨教两招。”

看着眼前神色飞扬的少年，顾戎征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一时间感触良多，便伸手搭上少年肩膀，沉声应道：“好，征叔有空一定和你比划两拳。”

顾远文对顾颜呵斥道：“当真是没大没小了。你征叔公务繁忙，此次好不容易来一趟，且让他休息两天再议此事。”他转头正色道：“征弟，你此次前来，可有何要紧事？”

顾戎征眉头微皱：“眼下匈野举兵犯我大乾边疆，吾恐大战在即，估计皇上不出几日便会下旨，令我率兵抗敌。”他自怀中掏出一枚虎符，细看片刻，又将它放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此去恐怕历时良久，更不知能否回来……戎征已老，一生为国征战，死不足惜，只是我家佟心，女孩家怕无人照料，恐怕要托付给哥哥看管几年。”想到女儿，顾戎征神色一温，却又暗自愧疚。他军务缠身数十年，极少回家，一年和女儿见不了几面。作为父亲，连基本的陪伴都给不了，他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

顾远文神色严肃，认真开口：“你放心，我一向视佟心如己出，你便放心杀敌，不必挂念。只有一点——”他语气竟有些颤抖：“征弟，你千万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皇帝派他此次前去的动机他又怎会不清楚。自己手握兵权，皇上平日装作对自己宽爱重视，心中又怎会不妨？此次挂帅出征，死在沙场上才是皇上最愿见到的。好一手借刀杀人！罢了，将士死当死于疆场，这倒也是种成全。顾戎征大笑抱拳：“多谢哥哥了！”他慈爱目光看向一旁顾颜：“走吧，征叔要看看，你小子这几年可有些长进！”

说话间，二人已走进一方庭院。看着自家侄子日益壮实的身量，顾戎征的脸上多了几分欣慰。到底是从前跟在他身边混了几年军旅的小子，小时候眼睛里就有一股野性，这也是他最喜欢他的地方。

顾颜双臂环绕，自信一笑：“征叔，这次我可不让你了。”

顾戎征笑声震天动地：“好小子，敢这般对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人。”

“那要是我赢了，怎么办？”顾颜笑得邪魅。

这孩子，倒是越发狂了。十六七岁孩子，倒想在拳脚上胜过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顾戎征觉得眼前小儿真是天真至极，不由朗声大笑：“你若赢了，征叔什么都答应你。”

“一言为定。”顾颜脸上笑容愈深：“请赐教！”